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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心境
 一早的周府,大门两侧的边门刚刚打开,府里采买的、外出办事的各路管事就陆续出了府。

 两个守门的一个个翻看他们出门的条子,才放了人出门。远远的看见周宴卿朝这边过来,忙手忙脚地要去开大门。

 “不用了,就用侧门。”周宴卿淡淡说了句。

 “好的,六爷。”

 两个守门的也不敢怠慢,又一前一后把侧门打开得更大了些。

 大门外早有周宴卿日常的车架候在那里。

 两个守门的只看见六爷扶了小厮的手蹬上了马车,那小厮石头抬了一脚正想蹬车,被厚厚车帘子挡着的六爷由内里伸出一脚踹了一下,差点给踹趴下。

 石头只好委委屈屈地跑到前头坐在了车辕的位置。

 两个守门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浓浓的疑问:六爷今天这么早出门?怕是城门还没开吧?

 两人抬头望了望天,雾蒙蒙的,天边只了鱼肚白。好早。

 六爷太辛苦了。

 两个守门人决定好好守住大门,不然对不起六爷发的月钱。

 下河村,岳仲尧也起了。

 昨在瑾娘处呆到很晚才回来,瑾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留饭。

 自他娘到瑾娘家里砸了一通后,他发现子对他更是冷淡了,连琬儿跟他也不那么亲热了。

 虽然女儿还是让他抱着,还让他接近。但已不像往常那样爱着他了,没有往常那般亲密了。

 他哄了女儿好久,女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在他怀里扭着咯咯直笑了。女儿看他的目光有着审视,让他五脏六腑都好像翻转了一遍。

 他哄了女儿好久,女儿也只是静静地呆着他怀里,不再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也不再揽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说些悄悄话了…

 隔壁岳大雷的家里已经有了动静。

 汲水声,竹耙耙在泥地上的声音,套木桶声,开门声。很清淅地传入他的耳朵。

 岳大雷一早又出门挑水去了吧。挑水。秀姐做好早饭给他吃,他便要去作坊了吧?

 夫二人一复一,重复着寻常百姓的生活。

 他也盼着过那样平淡温馨的生活,一直那样盼着。

 他躺在上仿佛已闻到隔壁厨房的烟火气了。可是自家院里还没有动静。

 她娘自娶了媳妇后。就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起早给一家人准备早饭。打扫庭院了。小更是被她娘娇养着,也不可能这时候起。而他那两个兄弟媳妇是指望不上的。每天他娘不吼上几嗓子,是不会主动起来的。

 这不是他盼的生活。

 岳仲尧叹了一口气。今天他娘会很晚才起吧?昨晚上又闹了一宿。

 还在纠结二十两银子的事。

 他娘哪里知道那二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若不是这一年来他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昨天哪里够用?

 只怕他在瑾娘面前还要矮上一头。

 岳促尧小心翼翼地起身,直到立在边才恍过神来,子已不在身侧。

 他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起的时候怕惊动了子,而蹑手蹑脚的。

 岳仲尧转身坐回上,愣愣地看着里侧。良久,伸手往里面摸了摸。

 里面没有一丝暖气,冰冰冷的,如同他现在的心境。那里只是一片虚空。

 岳仲尧转头深了一口气,三两下穿好衣裳出了房门。

 “起了?”

 岳仲尧吓了一跳。看清是他爹后,才回神来。

 回道:“嗯,起了。爹,你怎么起这么早?”

 “老了,觉少。”

 岳仲尧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他爹手指翻飞。

 “爹,这会天还暗着,这竹蓖待天明后再编也不晚。省得把眼睛熬坏了。”

 老岳头熟练地用十几刮好的竹皮来回扭着转着编着,头也不回,道:“没事。习惯了。做了几十年了,就是天再暗些爹也能把它编好了。”

 看岳仲尧不说话只静静地呆在一旁看他,想了想,便道:“是要去瑾娘那边吧?”

 听到岳仲尧低低应了一声。

 叹了一口气又道:“这事是你娘不对,是我们家对不住瑾娘。那二十两银子爹也知道定是不够…往后,爹多编几个竹筐,拿到集里卖,也能得一些钱,到时你再拿去给琬儿她娘。”

 岳仲尧蹲了下来,靠在老岳头旁边,道:“爹,不用的。就当是儿孝顺你和娘的。以后儿会努力挣钱让她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的。”

 老岳头又叹了口气,道:“爹昨天想过了,琬儿是我们家的孩子,断没有让她到别人家的道理。咱家再苦再穷也干不来这种卖孙女的事。等你妹妹成了亲,爹就给你们分家。你跟琬儿娘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岳仲尧沉默良久,道:“娘只怕不同意。”

 老岳头头仍旧没抬,一心只在那竹蓖上,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就你想分家吗?你那两个兄弟媳妇早就想分家单过了。到时候没人站在你娘那一边,她也翻不起什么,有爹在,你放心。”

 岳仲尧应了一声。转身去舀水洗脸。

 待收拾妥当后,正待出门,老岳头喊住了他。

 老岳头直起身,从院里的角落里拿出几个新编好的竹筐、竹篮、簸箕等物用绳子拴在一起,递到岳仲尧的手上。

 “给瑾娘拿去。你娘砸坏了她很多东西,只怕没得用的。先拿这些去,等爹再做几个,你再回来拿去。”

 岳仲尧低头看了一眼,喉咙哽涩。应了一声,拎了一串竹篮竹筐出了门。

 乔明瑾家的大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云锦和何氏一前一后出了门。

 “把门关好了。”

 “嗯。”何氏应了一声。正待转身关门,看到墙角蹲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岳仲尧后,没了好脸色,道:“你蹲在那里干嘛?快把人吓死了。”

 岳仲尧直起身,讪讪道:“我给瑾娘送些东西来,这是我爹新做的。”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竹筐等物。

 云锦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何氏嗤笑道:“你们家人也真奇怪。你娘到我表妹这里狠狠砸了一通出气,你爹倒是做好人编了几个箩筐送过来。怎么,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当没发生过?”

 岳仲尧嘴巴张合数次,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拘谨地站在墙角。

 何氏又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往作坊去了。

 云锦看着他。道:“你也别去跟她们娘俩打什么招呼了。不说瑾娘,就是琬儿现在都不待见你。进去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岳仲尧心里又闷闷地被人捶了一下。低下头拎起箩筐推开门。

 不一会果然走了出来。

 云锦还等在门口。看他出来。转身去关上门。

 “你回吧。”

 岳仲尧想了想,道:“家里也没什么事,我跟表哥到作坊帮忙吧。”

 云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岳仲尧回头看了一眼女住的地方,方才在院里也只往正屋望了两眼,也没敢走过去。

 岳仲尧头埋得低低地跟在云锦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的,并不说话,没几步就到了作坊。

 夏氏正招呼着作坊的师傅和女儿吃早饭,并没有看到云锦身后的岳仲尧,看到云锦忙招呼:“快来吃早饭。今天做了瘦粥,还包了包子。”

 又转身问何氏:“一会吃完你给瑾娘和琬儿把早饭送过去。”

 何氏和作坊的师傅们一样,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个包子,正在院里吃得正香,回道:“不用。昨天瑾娘把锅灶都好了,说是今天在家自己做。”

 夏氏嘟囔道:“还要费事做什么?我也就是顺手的事。她也有好多事要做。”

 转身看见岳仲尧,愣了愣。

 很快便扬声道:“仲尧也来了?吃过早饭没有?和云锦一道来吃一些。”

 作坊的师傅们听着声音也都抬头去看他,何氏见了他哼了一声,又埋头在粥碗里。

 岳仲尧有些尴尬,愣愣地站在那里。

 何师父叹了一口气,那事说到底也怪不得他。

 便吩咐夏氏道:“晓她娘,给仲尧打一碗粥,这么早怕是没吃早饭就过来了。”

 夏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高高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

 岳仲尧接过夏氏端过来的粥,又接过大大一个包,道了谢。

 也和作坊的师傅们一样,在院里找了木桩子木头墩子坐了下来。

 鼻子里冲斥着粥淡淡的香气,让他一天没喂的肚子动了起来。眼睛迅速泛起水雾,差点就控制不住。

 左右瞟了几眼,发现没人注意着他,也埋头在碗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早饭后,也不用人招呼,等村里的工人们陆续来了之后,也跟在他们的身边帮忙,什么活都抢着做。

 岳仲尧在村里的人缘极好,虽然有个不招调的老娘,但不防碍村里其他人对他的好感。

 这些工人也很喜欢跟他一起干活,不一会的功夫,岳仲尧倒是在作坊里如鱼得水起来。

 乔明瑾家里,因着昨天收拾归置了一天,娘三个一直睡到上中天才起来。

 乔明瑾下了面条,又给两个孩子打了两个荷包蛋,三人便简单吃过早饭,开始洗衣裳打扫庭院。

 琬儿也不用人招呼,拎着小木桶和和水瓢到院子外边的菜地和圈给菜和下蛋的母喂水。

 不一会就听到院门外马车的轱辘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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