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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一个身体再正常不过的血汉子,面对一个半的妙龄姑娘,要平心静气、不动如山,实在太为难。

 寒腔鼓伏,一次比一次剧烈。

 他绝对、绝对不是个君子,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两道灼人目光尽管黏在那一身清肌上,女子的与温润尽入他眼中,最后他利眉微扬,对上那双含水不落的美眸。

 她表情执拗,泪珠都滚在眼眶里,却倔气地不肯让它们往下掉。

 她强梁。

 她硬气。

 她、她…寒绪暗暗咬牙,气她,也气自己。

 “你这是干什么?”他额角青筋都浮现了。

 她不答话,或者一时间答不出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口气更恶。

 “寒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瓣微颤,瞳心也跟着颤动着,而两眸依旧直勾勾。

 “别以为我不敢!”他咬牙切齿。

 深深呼吸,她房随之起伏,玉。“寒爷当然敢。”

 “你——”可恶!

 都这时侯,还当哪门子柳下惠?

 他大步跨过去,再次吻了她,吻得相当鲁。他再次将她倒,一腿抵进她双腿之间,两手也没闲着,带着火气捏。

 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饶她!

 他是谁啊?

 他可是横行一江南北的“千岁忧”!

 生年不百,常怀千岁忧,他头白发换来什么?

 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为了道上的势力,为了美人在怀吗?

 而此时怀中的美人,还是他牵挂于心、放不能放的姑娘。她心眼好,还傻乎乎跟他讲义气呢,临危时候,要她顾自个儿小命去,她也不晓得逃躲,力气好弱,却妄想护他,站在街头巷口任人辱骂,只一迳低头,不晓得反击…这么傻,怎么放她?不知死活上了他的心,怎么放她?

 突如其来,他脑门狠狠挨了一下重击似的大痛,那是最后、最后的最后的一丝良心,薄浅得很可怜,但…到底是拉住他了。

 他两排牙磨得格格响,再次跃下榻,大口气,试图平息体内猛火。

 他可以控制自己…可以的…

 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寒爷还踌躇些什么?你、你手下留情,这个情,我可担当不起。反正…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你何须装清高…”

 他身后传来的沙哑女嗓颤抖得可怜,却仍然发着倔,跟他卯上似的,拿话挤对他,不肯放过。

 “莫非…寒爷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吗?”

 她最后使的这记杀招太凶狠,只要是个男人都撑不住!

 寒绪猛地转身,如果怒气有形有,定能看到他周身冒火,火气腾腾。

 他不行?

 他不行?!

 他都火上心、冲脑、元如杵了,还不行?!

 接盘、销盘,货好、货,价、价生,他这眼力练得比孙大圣还,怎么就没瞧出她柔弱清雅的外表下,那脾气倔起来足教人气到发昏,气到血冲天灵,只差没七孔血呢?

 姑娘都敢下战帖了,他再不接,还是个带把儿的吗?

 又一次大步跨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当场倒她,而是将她拽进怀里,抱着就走。

 “你、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姑娘的失声惊呼小小地让寒绪感到痛快,他咧出森森白牙。

 “老子想败火,总得找个隐密地方。你要是后悔,哼哼,让你叫破喉咙都没人能救得了你!”他接着双目一眯,笑得。“当然啦,老子还是会让你叫,叫到哭更好,老子爱听!”

 ***

 君霁华终于见识到他的这一窟藏得有多深。

 被他抱着,她全身早都羞红,上身无所遮掩,只好紧贴着他。

 她不清楚他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像是仅推了推矮柜,墙面便忽地往后退开寸许,滑开一道暗门。

 他怀抱她走进门内,穿过狭窄的幽暗通道。

 通道太幽黑,她有些紧张地攀附男人伟岸身躯。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的,因为…她竟觉得他似乎似下头,极轻地吻她发心,无声安抚着。

 穿过长长暗道,眼前景象忽地豁然开朗,巧屋华美,摆设精心,比起前头的朴拙屋房好上百倍不止。

 然后,她上了一张足够她连滚七、八个身的大榻,男人去自个儿的衣,也扯掉她的衣裙,对于整个过程,她昏昏然、茫茫然,身在火中煎熬,一颗心鼓噪难当,似乎她倔又犯,咬紧牙,拼命不肯叫喊。

 她发烫的雪耳落入男人口中,听到他恶狠狠嘎吼——

 “咬什么牙?这把火是谁点的?现在想身吗?老子告诉你,晚了!想忍着不叫?哼哼,咱们就来瞧瞧,你忍不忍得了?”

 她没想退缩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挨得住,她、她能挨住…

 结果,唉,没挨住…她像被恣意蹂躏,又似被温情疼惜,抱她的男人手劲既轻也重…轻轻爱怜,重重折腾,她无法分辨了,只觉自个儿是团火,他的舌和双手更如烈火,她和他皆狂燃着,烧得通天透红。

 处子破身。

 不可能不疼。

 她还是叫出来,随即两排贝齿忿般捺进他肩里,深深咬紧,这样的痛连着两颗心,她深受震撼,同时也撼动他。

 她像似哭了,还动起手来,抡起小拳头捶打他。

 她以为自己捶得很用力,其实跟小猫讨怜爱的轻蹭差不了多少…她的细腕被扣住,紧紧压制着,她着火的体内套着一股刚强力量,支配她、侵犯她,无力抵抗,亦无须抗拒。

 她终归要烧作尘粒,尘归尘,土归土,她以为自己死了,高高飞起又重重跌落,那滋味太过磨人,磨得她心魂俱颤,无一处安歇…

 痛…

 还是痛…

 但痛楚中渗进耐人寻味的东西,占有她身体的那股力量太诡谲,温柔又霸气,矛盾得教她心尖颤,喉中苦涩。

 她听到呻,从她喉儿里逸将出来,叫着、哭着,无法抑止…这样的折腾是她自己讨来的,避不掉,所以硬接,但…不应该心颤泪溢,不应该身子润、跌坠又腾升,方寸不应该感到足又矛盾酸疼。

 她把自己归给他,有怒有怨,却也心甘情愿。

 她是彻头彻尾地发傻、发痴、发癫。

 她懵了、醉了、了,化身成一瓣杨花,花心随风坠落湖面,又幻化成无浮萍,漂漂,无实、无梦…

 若能不作梦就好了,偏偏她的梦境太奇异。

 她听到男人吼叫,身子不自觉拱高了,相抵着,紧紧连接着,她…她竟很不争气地眷恋起那份充实,不要他离开,不要失去他的温热。原来啊原来,她一直要他的,尽管嘴上使坏,但身体和一颗心骗不过自己,她很惨,就凭着他那句——留下。别逃。她就一直把他记在心底,不着痕迹地盼着,从未忘记。

 从未忘记…

 她叫声如哦,最后的最后,倒在痛楚与快意中。

 她昏死过去。

 ***

 看着她腿间出的处子之血,混着属于男人的元,寒绪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他真打了,左右各来一掌,手劲好重,打得两颊立即肿高。

 这下子全毁,她还会乖乖跟他吗?

 明知道她耍的是将法,结果还是被惹火,他这道行在外面行走江湖很够用,拿来对付她竟是捉襟见肘。

 君霁华意识醒觉时,只感腿间温热,有双大手在她大腿内侧游移着。

 她睁眼,发现那个夺花的男人取来一条拧过水的净帕,正在帮她擦拭。

 他…他这是何必?

 不要对她好呵,她会心软的,一旦心软,什么都能妥协。

 微微缩起身子,她转向榻内,拉来被子盖住身。

 “不…不用…不劳寒爷费心…”

 身后安静,男人没有出声。

 她羞窘难受地闭上眼,从未想过和他会这样走在一块儿。人和人碰在一块儿,总有一个缘字,缘喜,缘孽,这一下也分不清楚。

 背后有动静了,他重新上榻,墙贴着她的背躺落,一只臂膀占有般环过来。

 他的身体坚硬温暖,似乎还亢奋着。

 她不自觉绷起,呼吸了,但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拥着她,体热传到她肤上,钻进她心里,让她也跟着发热。

 “跟了我,就别想走。都是我的人了,敢走,我绝不会善罢干休。”

 他语气低嘎,每个字却又说得无比清楚,在她耳畔。

 君霁华不吭声,人随即被扳转过去。

 四目相对,她有些撑不住,才想撇开脸,又被霸住了呼吸,儿被牢牢含住。

 “别逃…别想逃,听见没有?”他目光迫。

 “…嗯。”试问,她还能逃到哪里?

 ***

 寒绪隔天便离开了。

 他告诉她别想逃,本以为住下的地方肯定有人看管着,其实不然,大大不然。

 这儿外貌是座南北略长的矩形状四合院,围墙建得颇高,两扇窄而斑驳的门扉,院内种着一老槐树,搭着瓜棚架子,还圈了块小角落养,另一边角落则筑着巧鸽舍,养着好几只雪鸽。

 土砖灰瓦建成的屋宅再普通不过,但,普通很好。就要它普普通通,不招眼。

 她住的是北屋,而东、西两屋也都各住一人,一位是曾帮她烧水端粥的秀气大娘,姓言,单名,她说她可以称她“姨”;另一位则是身形跟寒绪差不多高大的壮年大叔,姓胡,胡叔很不苟言笑,情颇严肃。除他们二位,四合院内再无旁人。

 后来几天,姨邀她上街买菜,拐着弯弯曲曲的窄巷走出去,竟是通敞大街,热闹得很,她才晓得所住之地位在江北大城,闹市深巷内的四合院闹中取静,她可以自在出游、自在闲逛,不再被谁拘着,亦不再教“江南花中状元”的名号所拘。这一直是她所想望的日子,只当君霁华,只当普普通通的姑娘家。

 如今想望成真,她真有些不敢置信。

 跟了我…就是我的人…

 她不时想起寒绪,对他捉摸不定,他待她像是不好,却似乎不然。

 在这里,管吃管住,她穿用的衣物尽管姨没多说什么,但她嗅得出衣上的簇新气味,全是新置的,样式普通,但质料颇美。

 “暗柜内搁着钱,想买什么,自个儿去取。”姨这么告诉她,还教她开那道暗柜的法子。柜内除了数不清的铜钱串,以及一小袋、一小袋的碎银子,还摆放三十来得能砸死人的金条。姨说,那是家用,少了自然有人会补齐。

 她看着姨的笑眉笑眼,一时间不能确定人家是否在说笑。搁在暗柜内的“家用”足够她安安顺顺过上三辈子。

 至于住在西屋的胡叔,她还没摸清他的门路,同桌而食时,连句话都交谈不上,直到年前某个飘小雪的午后,她跟姨在摆着火盆子的东屋剪红字、剪年画图纸,胡叔也在,他面前摆着一盘红木象棋,自个儿跟自个儿对弈。

 她好奇,忍不住探头瞧了几眼,胡叔突然面无表情盯住她看。她红着脸道歉,他却开口——

 “能下吗?”

 “略懂。

 他也不言语,只把所有棋子重新归位,做了个请的动作。

 结果啊,是高手遇高手了,风云变,惊涛骇,五盘中各有输赢。胡叔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不太一样,似是许久未逢敌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战得酣畅淋漓,短时间尚未“收功”

 “围棋,也能?”回神过来后,他问。

 她淡笑颔首,腮畔微红。“知其一二。”

 “好。”他深口气,极为严肃。

 然后接下来几天,君霁华就发现自己被上,早中晚按三餐下棋,偶尔还连带宵夜,最后若非姨看不过眼,出声制止了,胡叔真会“闹”下去,不眠不休,无无夜。

 再然后,她似乎嗅出点什么——姨和胡叔,温婉美妇和犷大叔,外表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人,处在一块儿时竟有说不出的…说不出的…她找不到字句形容,只觉他们俩很合契,以他们自个儿才懂的方式在一块儿。

 她突然意识到,这儿不仅是狡兔之窟,还是寒绪的老巢

 大隐隐于市。

 他把这座巢建在闹市深巷内,四合院内有数面暗墙、数条暗道,甚至设有机关,通过迂回曲折的暗道,又别有天。

 住在四合院内的人,于他无血亲之缘,却是他的家人。

 而他把她带到这里。他带她…回家。

 回家。他的家。

 察觉了这一点,她当晚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气他,惑,也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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