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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氏企业花费钜资研发出来的新式滚轮滑鼠,即将问世,并打算向全世界推销。整个莫氏都因这可预见大笔利润的新产品而动了起来,每个部门都摩拳擦掌地想大展身手,就等行销部门完成评估,以及拟定行销策略。

 莫氏的行销部共有十个单位,总公司里设了一部、二部、三部,大约有三十人,是最大的主力行销群。平时一些小商品付各部去做行销案,但一旦有这种大案子,公司会要求集思广益,共同去拟定全盘的企画案。

 言晏与组长分配到竞争优势分析,公司将以这一点评估如何去做全球的市场区隔。

 几乎是忙得没没夜,这种吃重的工作付两人来做,其实是太大胆了些。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由整单位的人来做才妥当,不过既然上层如此指示,言晏自然把握住这大好的发挥机会。

 组长负责搜集资料,而他没没夜地画图表、做分析报告。从市场占有率、公司的行销能力与资源、产品适合度、利润边际、技术水准与公司形象,还有市场支持做全面的研究。

 其他组也积极做著广告案、国际商展行销案,以及其它公司产品优劣比较…

 这种大规模的活动,对老员工来说见怪不怪;对菜鸟而言,可就新奇了。不必别人来提点他,言晏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尤其现在行销部仅馀他一位新进员工,又被付了重任,一旦做出漂亮的分析报告,与组长两人平分成绩,功劳将非常明显可观。

 年轻的好处就是连续忙上半个月,每天只睡一个小时依然撑得住。到了工作完成阶段,组长已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精神委靡得像随时要被摆平在地上;而他除了眼血丝外,一切都还好…感谢夜茴替他熬来汤,他心中甜蜜地想。

 自海边那一边之后,他们得到的不只是重感冒,还有一份萌芽的感情。两人都陌生地、小心翼翼地珍惜,也甜蜜地去细细体会,那由邻居变成恋人的感觉…

 想到了他会坚持进莫氏的原因,不由得笑了。没想到“放弃”是这么轻易的事。世上最无法计画的恐怕就是感情上的事了吧,原本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娶某位莫家的小姐为呢;不管是因为小时候的一段际遇,还是来自家庭方面的需要。娶一名千金小姐向来是他的目标。

 但现在,不了。

 他好讶异自己这般善变,执著了近二十年的念头,竟轻易地因一名叫夜茴的女子而改变,看来他也不是意志力多坚强的人物嘛!忍不住笑着,却无半丝遗憾。

 昨天下班前赶出了报告书呈到经理那儿后,他便回家睡了个人事不知。然后,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唤醒,笑着睁开眼…

 啊,表哥一定会忌妒他吧!他的夜茴有著五星级师傅的好手艺,表嫂怕是比不上的。

 罢开始,三餐是由他打理的,老实说他一点也不信任娇贵的她有煮食的能力。事实很明显嘛,有胃病的人是她,不是他。

 可她老说他没有味觉,所以东西才会煮得这么难吃。这简直是侮辱了在家中掌厨十年,并且把弟妹养得白白胖胖的他。战帖一指,要求比赛,结果…

 他在手艺上输得惨兮兮,却赢回一名五星级的大厨,幸福哪!

 “在笑些什么?”夜茴伸手捏住他直的鼻子。

 “幸福”他伸手环住她。喜欢一张开眼,就看到她。她好美,而且一天比一天更美。

 “幸福?哪儿有?”她轻问。

 “就在眼前,我的眼里、心里。”微一施力,她跟著侧躺在一边,让他偷来一个吻。

 夜茴悄声问:“我是你的幸福?”她身上有这种东西吗?

 “我们是彼此的幸福”他吻她,一吻再吻,像要吻化她眼中那抹蒙与卑怯。这女孩对自己是多么没有自信啊!这么美丽的女子,竟然会缺乏信心。她以前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啊?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们一同学习、体会幸福…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暗哑地问,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醒来就兽大发。

 她迷糊糊地偎在他颈窝道:“七点半,正想叫你起来吃早餐。今天上班吗?”

 “当然要上班。”他又吻了她一下,起身伸懒,往浴室走去。

 她撑肘看他。

 “你可以吗?眼中仍然全是血丝呢。”每次大哥完成一件大工作,都会安排休假的,他没有吗?

 言晏边洗脸边道:“今天又不是假,当然要上班,何况我等著上司打分数呢。我猜大楼顶层的灯一定亮了一整夜,那些大头头比我们更惨。”

 “上班都这么累人吗?”

 擦乾脸,开始刮胡子。

 “累,但有成就感。我觉得很过瘾。”

 “你会因为这次的成果而升迁吗?”她不大了解上班的升职模式。

 言晏回头对她笑笑。

 “没那么快。想冒出头的人何其多,我只能不断地表现,争取饼分,争取新人里最亮眼的一个,那么以后就有机会被优先提拔上去。这次啊,顶多领个三、五千元奖金就很了。”他又咧嘴一笑,关上浴室门以解决生理需求,这自然属于淑女不宜观瞻的范围。

 她下,往餐桌方向走去。曾几何时,她可以与人这般共同生活而不觉排斥?他甚至是个男人呢。

 言晏哪…一个陌生的男名字,逐渐转化为心口一抹甜蜜的来处,让她可以放声地哭、开心地笑,像是冰原被凿开了一处出口,囤积多年的情感终于宣而出。

 以前她不会这样的,但这样,很好,很好。

 “好香!早上吃什么?”言晏由身后搂住她,放送一身清乾净的气息。

 “烤土司。”她简单地说。

 “你一定是仙女…”他赞叹地看着桌上所有美食。烤成金黄的土司被仔细切成长条状,卷包住生菜∴、蛋等馅料,像是寿司的造型,让人垂涎三尺不止,每一卷都是适口的大小,并以漂亮的竹签串住,他想就算六星级的饭店也做不出这么巧美丽的东西了。

 “做得不是很完美,你就将就吧。”

 “这还不完美?你也太挑剔了吧?”他坐下,迫不及待吃起来。呀…人间极致之美味…

 夜茴笑道:“应该要用鲜花妆点一下的,那会更好。”

 “我是俗人,没有审美观。”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她生活细节极之讲究。比如说她绝对不会用啤酒杯来喝香槟;不会拿筷子吃义大利面;就算是他看起来没差的盘子,也都被严格区分出哪些是蛋糕盘、哪些是水果盘等,连碗也分汤碗、饭碗、沙拉碗…

 难怪她买了那么多杯碗瓢盆,言晏真是开了眼界。结果他也逐渐习惯吃饭要用餐垫,跟著她的规矩行事。没法子,谁掌厨就听谁的。

 从这些细节可轻易发现她肯定出生在不凡的人家,即使是庶出,也得到良好的教养,让她完全像个大家闺秀。

 言晏不是不好奇她真正的背景,但每每想到她的眼泪,也就决定不问了。如果她的身世让她这么伤心又自卑,常常得泪涟涟,他又怎舍得一再触动那些事?反正那些也无关紧要不是吗?一般庶出的女儿通常不会太被注意的,想来也就不至于有人跳出来干扰他们的恋情吧!

 这样也就好了。只要他们的未来不会被干扰…

 “做什么看着我傻笑?”夜茴问著。

 “很开心。”他抓过她手亲了下,顺便吃下她手中那一串土司卷。

 她叫:“那是我吃过的…”多不卫生呀!

 “那有什么?”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还想吃你的嘴呢!”说完吻住。

 直到两人吁吁才分开。

 “吃饭时也没正经!”她低斥。这男人真是张狂得不得了,老是任而为,不让人反抗的。

 “这是分享,独我们两人的。”他笑。没什么餐桌礼仪,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你一口、我一口地解决剩下的美味餐点。她教他规矩;他教她随兴,开心就好。

 美好的一天、温柔的展开,由幸福的序幕起头。

 付完了大件分析报告,紧接著就是回头把前些日子搁置下来的公事做个整理。言晏没空注意之前的工作成果,成忙得不可开

 中午吃完便当,他抱著一大堆数据图表回公司,向来目不斜视的他脑子等会要进行的步骤,儿没注意向来人如水的大厅有著不寻常的沉静。

 平常那些十六楼以上的公司大头目们很少有机会在一楼大厅出现,通常都是直达地下停车场。一般人要见到高层主管并不容易,就算有机会见到了,也顶多是匆匆一瞥而已。多么难得啊,今天有个超重量级的大头头正站在一楼大厅,并且好像不急著走的样子,因为…

 原本莫先生只是下来送客的,送走了几名脸色铁青的日本客人后,准备上楼时,被一名男职员住自我介绍。这莫先生也好风度,含笑听他滔滔不绝,偶尔还会应上一两声。

 男子趁机出头的行径令人不齿,但看在因此才有机会狂睹高阶主管,并且还是未来大老板之尊容的分上,大夥心中也就没有太厌恶他。

 反正职场上向来如此嘛,找到机会用力推销自己并没有错,能让主管记住,后头好处才多著呢。

 “…喔…原来有这样的事?”莫靖远笑笑,耐心地听眼前这名叫林凯胜的男子钜细靡遗的告状。说他被吃掉天大功劳的血泪史,以及努力洗刷清白、还我荣耀的光辉史。

 “莫先生,虽然我受了委屈,但幸而公司规章清明,经理行事公正、慎谋能断,让我有更好的发展,今后我一定会更努力地做出好成绩来回报公司的栽培。我今天只是想告诉您,我,林凯胜愿在莫氏服务一辈子,以当“莫氏人”为荣!”

 莫靖远点头:“很感人。”说完,还转头看向一边的幕僚:“真是莫氏之福”

 幕僚们全抿陪笑,没有说话,那感觉像是忍俊著。

 “这个新人有前途,你说是不是?东毅。”莫靖远著其中一人开口。

 拔东毅笑得好“开怀”:“是啊,是啊,那肯定是。我还忙著,请问我可以先上去了吗?”幸好午餐还没吃,先上去呕一呕也好,比较不会浪费食物。

 莫靖远正要回应,眼光扫到不远处正在等电梯的男子,笑了:“呀!那位不是…”

 众人也跟著看过去。其中以林凯胜最是一惊。言晏,莫先生怎么认得那种小人物?

 “莫先生,他叫言晏,是我的同事…”可惜没人注意到他有开口,因为莫先生早领人走过去了,落后一步的他当下孤伶伶地凄凉起来。只好赶紧跟过去。

 “嗨,你好。”莫靖远和善地打招呼。言晏怔了下,一眼就认出他是公司月刊上的常客…莫靖远。这人身上有很多头衔:未来经营者、多金贵公子、公司实质决策者…即使目前只挂着常务经理的头衔,但他其实什么都管的。

 “你好,莫先生。”他微点了下头。

 “你就是言晏对吧?我对你三天前呈上的分析报告很是印象深刻,你的表现相当亮眼。”

 “谢谢。”言晏客套地笑了笑。瞥见一旁正对他挤眉眼的表哥,他不在意地耸耸肩。真那么欣赏他,就在奖金上用力表现一下吧。

 “对于这次即将发表的新产品,你有其它想法吗?”莫靖远一副求才若渴的表情。

 言晏讶异他会这么问。

 “我以为决策已经拟定了。”为何现在又来问他们这种小职员?这并不恰当。

 “有时我们也想听听不同的想法,以做修正。”

 原来如此。言晏想了下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呈构思给经理,请他送上楼给你。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话。”电梯正好下来,他欠了欠身:“失陪。也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懂分寸,又有足够傲气的年轻人不是?莫靖远笑了笑,挥手道:“走了,上楼工作去。”

 今年的新进人员,也许值得期待哦。

 中午发生的一段小曲,晚上被言晏拿来当笑话讲。

 “…同事知道了我的际遇,都骂我不懂得好好把握。后来简直是一场膘,一些同梯的人也来行销部找我问东问西,还叫我多多提拔,并且想跟我编在同一组,正在申请调部门哩。真怪了,也不过被上层的人多问了两句,就像要犬升天了似。好几个人还约我晚上聚餐呢。”今天比较早来,他决心学好她拿手的咖哩饭,此刻有她在一边指点,他小心注意火候,并切好了洋葱。等材料,一一放下去小炒了下,然后才放水。

 “怎么不去际应酬一下?”她问。

 言晏瞄她:“难吃的东西要我花钱消费,免谈。”不好意思,他的胃被养刁了。

 “也许是他们请客呀。”

 “那就更不用说了,吃人这一顿,后患无穷。”各人还是认真工作求表现去吧,别来这一套了。

 “这么怕吃亏,成吗?”独善其身也不见得会比较好,职场上不适合独来独往吧。

 言晏耸肩。

 “现阶段我只管得了工作,没力气营造人际关系,等我对工作更得心应手再说吧。以我目前几乎加班的情况来说,要再兼顾别的就太分身乏术了。”锅里的水已煮开,他转为小别,盖上锅盖由著它慢闷细熬。

 她看他,忍不住问:“我出现的时机不对是吧?”

 “别又胡思想了。”他拉她入怀。“除非你嫌我现在一贫如洗,不是在光鲜亮丽÷业有成之后才追求你。”爱情要来,便是恩赐,任何时候都是。

 她问在他怀中,轻道:“我讨厌那些不可一世的人。”

 “你又看过几个不可一世的人了?”

 “很多。”她回道。

 言晏才发现自己又忘了她出身不凡,理应是见过很多世家公子才是。突然想要问她一件事…

 “夜茴,之前你每次出门都穿得那么正式,是为了什么?不是去相亲对不对?”这疑问放在心底很久了。

 她顿了下,坚定地摇头。

 “去见哥哥;有时见母亲,有时也见见父亲。”当然,无可避免会顺便被介绍一些男人。但那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去见他们有必要穿得那么美吗?”口气酸溜溜地。

 她疑惑看他:“你口气好酸。为什么?”

 言晏视她:“去见他们,难道没有顺便见见一些青年才俊?”

 猜得好神准。她失笑:“那又怎样?我讨厌他们,一个也记不住,你气些什么?”

 “我气…”他搂紧她:“自己还要好久好久才到达得了事业有成的标准,但你身边却已围了许多这种人。”

 “那不重要。”现在这样子已是完美。

 “你知道童话里屠龙的勇士都该具备利刃与盾牌,才能去解救公主吧?不然早被一脚踩扁在城门外了。”

 “然后?”

 “解救公主,只须付出真心;但屠龙则要有足够的装备。那些外在条件正是。或许你不以为然,但我认为拥有足够的生活品质是必须的,那些物质上的供应,则得是由我挣来,证明我有成家的条件,让你不虞匮乏,免得后被一些口舌是非、闲言闲语所干扰。”

 她叹气:“你多虑了,勇士先生。我不是公主。”

 言晏也跟著叹气:“一点也不,美丽的小姐。反正我也不是王子,两人凑合著,刚刚好。”

 她轻笑,小小打了他一下。

 “你该去娶一名真正的公主的。”

 “哪敢高攀?真要少奋斗三十年,人的一生也就不必活得那么长了,横竖是无事可做,早早投胎去的好。”他早绝了那门心思啦。

 “娶一个对你有帮助的子,你的境况将可快速获得改善。”夜茴是知道他手头有多困窘的。

 言晏嗤笑:“是呀是呀,然后教我一辈子抬不起头?不干。”

 她瞪他:“你以前明明不排斥的。”

 “我以前不排斥是因为打算三十岁之后,有房有车有地位时再去追求千金小姐,那时我的身价无可计算,那些小姐们可不算屈就,可在我还是个苦哈哈的穷小子时,抱歉,完全没想过。”

 夜茴突生一股闷气:“那现在算什么?我算什么?备胎?”

 “备胎?小姐,你是存心糟蹋那些正胎吗?她们气质差、长相丑,又不是她们的错。”

 “什么跟什么?扯什么!”

 “对呀,一切全是胡扯。你呀,是我唯一的爱人,就算是在我最潦倒时来到我生命中,我也放鞭炮,完全不敢有什么自卑自傲或尊严那方面的症头。”

 她推他,但他可不放。

 “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

 “是是是!全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放过的才是呆子,我一向不是当呆子的料。”他轻轻哄著,喜欢这样的温香软玉,几乎可以溺上一生一世。

 “哼!”厚脸皮的男人。她真是栽了!

 本噜咕噜咕噜…

 “看在我的肚皮也在大声示爱的分上,亲爱的女朋友,咱们可不可以放咖哩粉去调味了?”

 受不了他,总要逗她。明明在外头看起来是那么冷淡无情的样子,上回在大哥的公司看到他就是一副冷冰冰的上班族面孔。

 她将调味粉倒入锅中,开始搅拌。问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在外头冷淡,在我面前却那么油嘴无赖…”

 “错!是温柔呵护。”双手作势要搔她,看她改不改口。

 她马上改口。并跳开一大步远。

 “呃,温柔呵护…”好想吐。“你是哪一种人呢?”

 言晏轻点她鼻尖。

 “都是。上班严谨、下班轻松,是我的原则,就像你,在别人面前冷冰冰地,可是当我们在一起时,你就开心了。我想要你笑、想逗你开心,自然而然就相处成这种轻松愉快的样子了。瞧,你笑起来多美!”

 “为什么想逗我开心?”她轻轻地问。

 他瞪她,将她抓来眼前,鼻尖对鼻尖。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笨!”

 用力吻住,看能不能吻得她聪明一点、照子放亮一点,别再混沌过

 她…是被告白了,还是被骂了?

 啊…好像都有…可恶!真可恶!

 应该生气的,但她却笑了。

 觉得,好幸福呀!

 “夜茴,麻烦你一件事。”用完午餐,莫靖远并没有马上放她回家的意思。招来侍者会帐时,他这么道。

 夜茴看着兄长,等他进一步指示。

 “等会跟我一同回公司,替我明确地回绝那些想追求你的男人,可以吗?”

 “想追求我的人?”有这种人吗?就算有,也不可能打搅到大哥这边来吧?明明是只有父母在一头热,他们不敢拿这种琐事来烦大哥的。

 莫靖远为她解惑:“前些日子你在几场宴会上出现,引起许多人打听与注意,光是寄来我这儿邀请你出席宴会的邀请函就有一叠,我全一一婉拒了。剩下的两个,倒是比较麻烦,一个你应该不陌生,叫中川健达;另一个是我大学同学,叫祝威杰。两个都是你的仰慕者,还没追求你就想马上把你娶回他们国家,可见我这妹妹,美得让他们神魂颠倒。”

 夜茴很美,是单家人里最灿亮的珍珠。放眼上社会,真正天生丽质的美女可没几位,所以她的行情身价高,单家大老们全注意到了。

 “大哥要我怎么做?”她戒备地问。

 莫靖远轻笑出声:“爷爷他们是给了我一些压力,尤其中川健达坚持要见你一面才肯与单氏签下那纸耗资七十亿的合约。在大老们三天两头的绝命连环Call之下,我总得安排安排,请你务必要谅解。”

 案母不敢指使大哥,但爷爷他们可以。所以大哥便要她听命行事吗?她双手暗自揪紧膝上的餐巾,觉得害怕。如果是来自大哥的要求,她不能、也不会拒绝的…她…该要听从,且无怨无悔的…

 但她…但她…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凡事无所谓、没感觉的人了呀!

 “夜茴…”莫靖远轻叹:“想想刚才我说的话。是要你去拒绝,而不是要你去挑丈夫,哥哥我总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信用可以让你信任吧?”

 她结结巴巴道:“我…不是不信任。这就走吧,我什么都没关系的,不会教你为难。”

 莫靖远拍拍额头,又叹:“老天,这才是真正为难呢。原来我信用早已破产,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大哥…”

 侍者送来信用卡与帐单,他迅速签名,对殷勤的侍者笑了笑,给了张钞票,才领她往外走。

 她惴惴不安地跟随在后,觉得心好

 上车后,莫靖远才又道:“夜茴,或许大哥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所以无法给你;但至少我能做到替你排除一切你不想要的东西,让你别受干扰。”

 轻咬著粉,她低头不语。

 “中川对你做过什么事我很清楚,就算是以爱为名,也不值得原谅。至于我那个心智年龄还没长大的同学嘛…”笑了笑:“失恋或许能使他成长,也是好事。不然他还道全天下的女孩都是见钱眼开、见帅哥失魂的花痴;没学会尊重女之前,他还是在感情上多受点挫折的好。”

 “我没有真正受到伤害。”对于那件讨厌的事,她几乎都要遗忘了。在日本的日子本来过得还好,但自从两年前中川健达出现后,她简直不胜其扰。而追求半年未果的中川健达,曾经企图强要她,非她失身就范不可,结果下场是…他意外地跌进鲤鱼池里。在冬天、在下雪的夭候“不知怎么地”从和室里失足跌出来,

 一路滚入池子里,然后重感冒并发肺炎,让他病了整个冬天。

 莫靖远赞赏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

 “当然,你苦学十几年武术不是学假的。聪明的人便是这样,把人修理了,也不会被发现。”

 大哥的眼睛和晓晨的一样利!一直以来不管她动手得多迅速,都瞒不过晓晨的眼睛;想来大哥也是对她有所了解的…有点糗,也有丝温暖。在那个冷漠无情的大家族中,至少有人关怀著她,一直都有,所以她才能有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不必理会那些勾斗算计。

 想想其他单家子女,是不可能有这般幸运的。

 “大哥,我…”该告诉大哥有关言晏的事吗?大哥会想知道吗?她…又不是晓晨…所以,别说了吧…

 莫靖远看着她向来忧愁的小脸,淡道:“我要促成中川健达与单氏的合作案。”

 那…不必让她知道吧?她心中感到不解。

 司机已将车子转入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刺眼的光线消失,车内一下子阴暗了起来,幽淡的光源只能勾划出莫靖远脸上那抹教人不寒而栗的笑。

 “你知道,这件合作案的执行者,是父亲。”

 是父亲?她想不起父亲这一辈子曾在单氏做过什么丰功伟业,为何爷爷会让父亲主导这么大一件跨国合作案?太危险了吧!

 “父亲想做出成绩,好同爷爷讨继承人的位置。私下央我帮忙,暗中出力推动这案子,让他风风光光、轰轰烈烈地做出一番成绩。”白牙闪动森森的冷芒。

 “我会“帮忙”的。我点头,父亲开心得不得了。”

 情不自地感到全身发冷。车子转出车道,停在明亮的地方时,她以为她会看到一张冷沉可怕的脸,但没有,大哥俊逸的面孔依然温文儒雅而且充阳光似的开朗,连眼神都是和煦的…

 司机替他们打开车门,莫靖远扶她下车,笑道:“走吧!上去见见那些假公济私的家伙。然后,你依然能得到宁静的生活,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大哥要你开开心心的。”

 “大哥…允许我与人交往吗?”

 “我可管不了这个。”电梯一层一层往上。他道:“我不允许唐劲拐走晓晨,但他还是把人给拐跑了;现下,如果你愿意被拐跑,我这个哥哥也只有举手赞成的分了。一视同仁喽。”

 这是说…大哥是支持、同意的了?不管她喜欢上的人是什么身分、背景?不管她喜欢的人对家族利益有没有增加的效果?

 她惊喜且开心地笑了!这才发现其实今天她一直提著一颗心,等待兄长对她这么说…

 “大哥,大哥…”只是叫著,就觉得想流泪…啊!惫没道谢呀,但喉头硬是梗著什么似的…

 莫靖远轻轻拥著她,温柔道:“傻妹妹。我与晓晨最想给你的礼物就是幸福,我说过了,你去找能令你笑的东西,然后大哥捧来送你。瞧,你这样笑,多么好看。”

 “大哥!”她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抱住他。这是她从来不敢做,却一直渴盼的动作。她的大哥,她的家人,给她真正亲情温暖的家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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