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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不用详解,黛梅莎也晓得,任何女人看到这么一个难以抗拒的美男子,都会想要将他永远的据为己有,和他结婚。

 “我不用说你也晓得,”伯爵说“我发现做一个已婚却不受拘束的人也有他的好处时,就隐瞒了我子去世的消息。这个事实,连我最亲密的朋友都不晓得。”

 他一面说著,一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黛梅莎,然后,他静静地说:“我发誓永不再婚,甚至在我遇见你之后,也无意把自己束缚起来。”

 “我…能…了解。”黛梅莎低低的说。

 “可是,你叫我走开以后,我就晓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静默了一会儿,伯爵又说:“我下了决心,不管你怎么阻挡,我一定要见你,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可是,当我看到你在我前面摔出小马车,我明白,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打算再活下去。”

 他这么静静地说著,里头所包含的千钧万力,黛梅莎似乎一时间还没有感受出来。

 然后,她清楚了,她动了一下,从他开口以后的第一个动作,她把双手紧紧地合在一起。

 “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伯爵说“来解释我早该向你解释的事。还有,来请求你做我的子。”

 他们双眼相遇,凝立不动。他们互相凝视良久。

 然后,黛梅莎像他一样站起身来,却不走向他,只停在窗前。

 她站著向外看了许久,然后说:“我…爱你。我爱你,爱得这么深…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遗憾。”

 伯爵的眼光停驻在她脸上,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又迟疑地开口,仿佛在找寻适当的字眼。

 “你现在是自由的…现在…不会…违反上帝的旨意了…还有,没有人会…反对…除了杰瑞和嬷嬷…我会做…任何…你要求的事…你…你…不用…娶我…不用要我做你的子。”

 她的声音渐微渐小,终至沈寂,从她站起身,第一次直视著他。

 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不太了解。他走向她,温柔地把她拥入怀中。

 她依在他肩上,微仰著头。他低下头望着她,眼里柔情无限,仿佛整个人变了,变得像个陌生人。

 他向声音低沈,动人非常。

 “你真的以为这就是我要的?我的宝贝,我最心爱的,我的小幽灵!我要你做我的子,我要你因为你本来就属于我,因为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体。我永远都不要再失去你。”

 他把她拥紧,说…

 “我要用每一锁链,每一句誓言把你系在我身边。可是我相信我们两个早就紧紧连在一起,那一种婚姻束缚都不能使我们更亲近。”

 她仰起头来。看着她眼中突发的光彩,他知道这才是她想要听的。

 他们凝视良久。然后,伯爵的嘴找寻著她的。

 黛梅莎觉得自己长久以来要找寻的东西都在他的吻里了。他的印上她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痛苦都飞遥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天而降的神奇和光耀。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爱,上帝的爱。这么完美,这么神圣,这么超凡脱俗。

 然而,紧贴着她的伯爵和藏在他温柔吻里的渴求,给她一种感觉,仿佛她整个人都被一种浓密而盲目的神妙所征服。这感觉是这么快乐高昂,简直像一种痛苦。

 她感觉他的吻愈来愈强烈,他的手臂越图越紧。他热烈地吻著她,霸道地、占有地吻著。

 “我…爱…你!”她想喊。

 可是,没有一句话能够形容,他们已找着了对方。现在,就像混沌初始,他们化为一体!

 一整天都暖洋洋照著大地的太阳,突然被云结遮住了,带来了一场骤雨。

 这雨一点儿也不冷,温温暖暖的就像给饥渴的大地一帖清凉剂。整个酷热的夏天,大地被烘烤得乾炙裂了。

 伯爵驾著马队,并没有因而慢下步子。他们迅速地沿著狭窄的小路走向海边。

 青翠的山谷缓缓隆起一个小山丘,他们到达山顶。伯爵向下一望即可看到大西洋蔚蓝的海水翻起白涛,脚下簇拥在林间的长形平房,出烟囱和屋顶。

 他策马驱前,首次显出急匆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年轻活泼。

 又走了一段路才到达那房子。房子就在眼前,花园里繁花似锦,充缤纷的秋

 崔法侬府邸原是给修士居住的,成为他们的产业以来已逾五百年。这幢大厦不但美丽,还给人一种愉快的温暖感觉,使到这儿来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宾至如归。

 而又出乎意料的停了,秋天的太阳又亮晶晶地散发著光芒,照在多格的窗户上,闪闪发亮,仿佛光在是从里面发出去的。

 伯爵和马队在门廊前面停住。他们跑得很快,大家都有点儿汗

 马夫们从马房里急速奔来。他放下缰绳,走进大厅。

 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年轻的手下在当值。手下接过他的帽子和手套。他正想从他们身边走过,道森出来了。他说:“夫人要我来看您换下大衣,大人,您现在穿的一定都了。”

 “雨其实并不大。”伯爵说。

 可是道森站在那里等著,伯爵只得不耐烦地下紧身骑马上装,解开里面的背心纽扣。

 道森从他手中接过衣,帮他穿上一作稍微舒适一点的上衣。他在家时通常都穿这件。然后,伯爵看到另一个小厮手里也拿著一条乾净的棉布领巾。

 “哦,真的,道森,”他喊了起来“这实在是完全没有必要!”

 “夫人怕您颈子受凉了,大人!”

 “你看我著凉过吗?”伯爵问。

 “凡事总有第一次的,大人。”

 伯爵扯下领巾,拿过道森递给他的光洁领巾说:“我有点怀疑,道森,我现在成了骄生惯养又容易被吓坏的小孩子了。”

 道森笑了起来。

 “是的,大人。不过,我们不希望让夫人耽心。”

 伯爵微笑。

 “哦,当然,道森,我们不会让她耽心的。”

 他纯地系好领结,走出大厅,经过长长的走道,往尽头的一间雅室走去。这个房间是传家之宝。在他们回康瓦尔之前,他好久没看到这些东西了。

 他晓得黛梅莎一定在温室里。祖父年老将那间温室改成起坐间,一半在房子里,一半伸展向外,俯视着花园。

 那儿似乎一直充了阳光。他推门进去,一阵花香来,像海一般袭卷著他。

 园里不只有从西班牙移植过来的老橘树,树龄已逾两百年,还有兰花、紫罗兰、小杜鹃等等。别看那小小的杜鹃花,以前还开喜马拉雅山麓呢!

 房间尽头,斜倚在安乐椅上的正是黛梅莎。

 她没听到伯爵的脚步。他看到她的侧面,头微微后仰,眼睛望着天空,像是在祈祷。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修士房见到她的样子。

 她身旁的两只长耳狗听到他的声音,一白一黄同时向他奔过来。黛梅莎也起身,紫罗兰似的剪水双眸仿佛盛了秋

 “法利恩…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充愉悦,她穿过房间向他奔来。伯爵张开双臂,将她楼进怀里。

 “你还好吗?你…一切平安吗?”她问他。可是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他只专注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现在在一起,彼此拥抱,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想我吗?”

 他的声音非常低沈。

 “今天…好长…好长。”

 “我也这么觉得…”

 “我一直怕…这雨…会使你慢下来。你…有没有…被淋到?”

 “雨其实很小,”他同答“喏,你瞧,我不是换过衣裳了?”

 “我正…想要你…这么做的。”

 “你把我得娘娘腔了!”他抱怨。

 她温柔地笑了。

 “没有什么能使你变成那样的。可是,就算是和你一样…强壮…的人,也用不着冒险逞强啊!”她一边说著,手指头偷偷溜进他的上衣里头,说:“你的衬衫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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