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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敲锣打鼓,欣鼓舞的氛围显得诡异恶。

 除了白香和黄菊以外,整个玉府的奴仆佣婢们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简直像是出殡者的送葬队伍,个个哀戚神伤。

 他们不舍待仆甚好的少夫人,能有这种主儿伺候是极大的福气。

 王老夫人仍独自在佛堂里念颂经文,对于她的媳妇儿即将别嫁她似乎无喜,亦无悲愁。

 坐在喜轿中,净菟没有哭,她紧紧抿着,即使她已是痛彻心肺。

 如果元希先生诳欺了她呢,如果今夜她逃不出魔掌…

 不!她誓死守住贞,以及她对惊破的恩与爱。

 “玉旋他们不知是否被救出…”若不然,她如何向幽冥世界的惊破代。

 她准备了一把剪刀,她不敢杀人,但是倘使真有一个王员外,而他对她凌辱的话,她将把剪刀直刺人自己的心口。

 她要带着清白干净的身子和灵魂去和惊破见面!

 鞭炮声震天价响,她的心往下坠落。接她的会是什么?残忍?幸运?

 “惊破…”她扯下红头巾,胡乱抹掉脸上的胭脂水粉。

 她不要为另一个男子装扮美丽呵。

 有人扶她下轿,有人扶她走过红色锦毯…然后呢,鞠躬,再鞠躬。

 她想到自己嫁予玉惊破的那一个喜!那是她生命中最灿烂的美丽。

 当时她熬过了饥寒,存活了下来,遇着了他,那是天意不可违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短暂?”

 于是她懂得了爱人的滋味,却也懂得什么叫作心碎的伤悲。

 突来的开门声惊醒了恍惚中的她,原来她已经坐在喜房里。那么她将面对的是…

 元先生可能哄她,骗她吗?

 “爷儿好俊,可不像别人说的是个糟老头子呢。”

 进门的这是王家的婢女吧,声音陌生。

 “但是这爷儿好冷淡,连笑起来也冷冷的哩。”

 天呀!净菟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有一个意识…真的有所谓的新郎!

 两个婢女继续悄悄的嚼舌“实在怪异,这爷儿神秘,而且明明是新宅子,咱这些下人也是刚进宅子忙差,却又偏偏不许谁说溜子邬。”

 “听说爷儿没有亲自上玉府娶,而以病重不起为藉口,但是爷儿明明高大英气呢。”

 两个婢女忽地惊觉这儿是喜房,新嫁娘还端坐在榻上哩。

 她们盈盈作礼,退出喜房。

 原应陪嫁的小酵由于染了风寒,所以暂时待在玉府。现下,她是孤零零的人了,没人能帮助她。

 扯下红头巾,卸除凤冠,净菟低喊出一直紧绷的情绪压抑“怎能欺我!诳我!元希,你太、太不该了。”

 她想要恨,却又不能。

 无法细索什么,她的伤痛已臻临界点。

 她打开喜房的们往外奔跑,这大宅子她是一刻也待不下了。她受不住可能侵害她的…

 夫君?!不,她拒绝承认!她的夫君只有一个人那埋入黄土,也一同埋人她心底深处的玉惊破。

 雨丝缓缓飘洒,代替她已无泪的恸。

 她一直跑着、跑着…

 奴婢们见状纷纷傻愕。新嫁娘失了吗?怎么冲出喜房啊。

 净菟脚下一滑,狠狠的摔进泥地里。她吃痛的站不起来,双腿的挫伤愈合未久,这一摔仿佛扯了筋骨。

 “大门在哪儿?在哪儿啊!我要回玉府,我要去祭坟啊!”眼睛被雨丝濛住,散被下的乌发稠的黏贴着颈和颊。

 “老天!让我死!求你劈下一道雷,杀了我吧。我不勇敢、也不坚毅,虽然我曾经那样期许和努力着!”她无助的仰望灰潆潆的天,双臂拥抱住自己。

 好冷!她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寒冷。她的泪竭了,再也无法强硬挤出微笑,她的心已然泣血。

 “净菟!”

 狂急惊慌的吼声响起,她尚且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一股猛劲拥搂入怀。她一吓,忙不迭要挣扎。

 可是对方不让!她既窘困又愤怒的被迫抵靠在男的伟然膛里。

 “净菟,是我。”

 对方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净菟的眼睛瞪圆,喜慌集的害怕是自己的错觉和幻象。

 恢复原本面貌的玉惊破声音碎裂“我没死!我是你的相公玉惊破,如假包换。”

 “相…”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切勿当真失了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这幻象依然存在!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震撼令她作不出任何回应。

 玉惊破一手环抱住她的背身,另一手则握起她的冰凉小手“摸摸我的脸、我的眉、我的鼻和…”

 她依了,颤抖的一一抚摩这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俊颜。

 “相公?!你是玉惊破…”她的心战栗着,完全了心律。

 他轻吻她额际的发丝“是的!你的再嫁夫君就是我!王员外的名字王敬石是临时瞎扯。”

 “王敬石…”这轻语丝毫不带任何含意,她只是重复着他的话。

 他又吻亲她的秀眉,她的颊。每一个吻皆绵绵密密的含存他的浓烈情爱,以及他的悔不当初“刘不住!傍我用一生一世来补偿你。”

 “惊破…”她的相公没有死亡,她的相公还活着…

 净菟什么都遗忘了,她只有一个意识深刻于心

 惊破还活着、活着啊!

 这天底下除了这个事实,没有其他能够令她“活”过来了啊。居丧丰年的她身体活着,可她的心呢,早早在见到尸体那一就已经千刀万剐了。

 “惊破!”她投入他怀中,脸上的濡是雨或是泪呢。

 甭睬!

 她只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其余的都不要紧丁,泪或笑又有何关系呢。

 这一夜,净菟含羞带怯,她以丝丝缕缕的柔情万千抚慰玉惊破的失亲之痛。

 他已将事故的始末全部告知于她,而她只是怜惜他,一心一意的感受他的沉哀。

 “你不怪罪我吗?当时那一具尸体令你了泪。”他知悉子强的她,是不轻易掉泪的啊。

 自从与他牵连了命运,她成为泪人儿。

 是爱情吧,令人快、令人忧愁。

 玉惊破拥紧她,让她聆听他为她悸颤的心跳。

 “要紧的是你没有死,我不会永远的失去你。”这是在大胆的诉说情衷呀,她的脸儿都烫热了。

 他抚她的发丝“对于我们一开始是建立在换条件的姻缘上,难道你没有疙瘩,没有心结吗?”

 轻轻的,她摇摇头“为什么要不高兴呢,你并没有亏欠我,相反的你给了我有形和无形的足,若是真要计较,那换条件的婚配可是我的幸运。”

 他动容了,倘若现在她抬了眼,她将会瞅见他眸中的情芒,甚且有着泪光浮动。

 “原本以为你可能会罚我跪算盘。”他调侃着,籍以掩饰哽咽的哑声“净菟,你的确是小菩萨再世。”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妇道人家的拿手把戏?偏偏他的净菟与众不同,叫他如何不疼宠,如何不放情?

 他的称赞使她好开心,她多想讨他快,任何事她都愿意尽心尽力去做,奢盼的是他的一丁点珍惜。

 他忽儿一个翻身,将她压制于身下。然他的力道放得甚轻,惟恐高大健实的自己疼了脆弱如菟丝小花的她。

 “今,你是新嫁娘,我是新郎官。今夜,是我们的房花烛夜。”

 “嗯…”没想到她再嫁的良人竟是她的“亡夫”一切恍如在梦中。

 他放下红帐帘纱“上一回我们是有名却无实的夫。”

 他的黑眸好深、好深,浮现着略掠夺和占有的渴望。

 净菟半解半茫然的羞赧着,她晓得他要对她…可是她仍是无措,不知应该怎样合他,甚至是取悦他。

 他沉声“甭慌!我会十分小心,十分温柔,尽量不疼你。”

 “呀?”疼?怎样的疼呢?但她不怕,她能成为他要的人,于心已足。

 “你不知道破身的疼痛感吧?因为那两名女娃仔根本与你毫无血亲关系。”

 “你怎、怎么知道?”

 “秘密。”事实上他绝不相信她是二十几岁的妇人。她太小、太娇纤了。

 是呀,他是最有聪明才智的男子。她小脸上不由自主的现出崇拜的袢情。

 玉惊破呻“你这般瞅我,简直是折磨我的抵抗力。”男人也要一些虚荣吧,尤其是来自于心爱的女子。

 下一瞬,他以实际行动表示他的抵抗力多么的薄弱。

 他在她身上点燃起璀璨的爱火花,这时的他强而有力,却也脆弱得像个大孩子,极讨好他最重要的至亲。

 净菟不由自主的弓起身,紧贴向他的狂霸柔情。

 她害臊的听见自己所哦出的轻咛娇啐…然她无力制止,主掌不了自己的灵与

 烛光荧荧,渐渐的,燃烧怠尽。黑暗中,一对相爱、相属的夫息连连。

 誓言已是多余了。

 净菟笑得更羞、更羞了。他说,她是他的女王。

 房花烛夜的第二,玉惊破亲自为她梳妆、扒髻和穿衣系带。当然也包括了小亵衣…

 也许是不熟悉,他竟然耗费许久才穿妥,并且嘀咕道:“这女子的抹好解,却难系结!”

 净菟腼腆低眉,虽然两人已经肌肤相亲了,她却仍然止不住红霞上脸。

 他捧起她的螓首,贪看她因为他而绽放的娇赧美丽。

 穿上一身喜红,淡扫娥眉的她了点儿,甜了点儿,却犹是清纯可人。

 “娘子。”他笑意飞扬,像是得意非凡的大捷将军“你非常的秀可餐…”若不是担心她承受不住,他着实不想放她下榻。

 唉!他脑子的绵儿女情啊。幸好她不知道,否则他的大丈夫尊严不就损毁了。

 净菟轻说:“你这样笑,真好,真是好看。”

 “喜欢吗?心动吗?”

 “嗯…”他似乎变了个人,开朗多了,并且像个顽皮的大孩子。

 往时往日那个冷冷淡淡的贵气峻男,胎换骨了是不?

 因为她吗?

 她也笑了。

 四眸相对,情意缱绻,一种无形的牵连力量已经掌控了他们这一辈子。

 过了半晌,净菟胡乱找话说:“我可以逛逛这个大宅子吗?”再对看下去,她的心都快跳出来喽。

 “当然可以。”玉惊破自自然然的华起她的手走出喜房,仿佛他早巳牵了几生几世,仿佛她的小手儿,原本就该包覆在他微微糙而温暖的大手掌里。

 廊道、垂花门、石子路…他们手牵着手缓缓地走,她无语,他亦沉默。

 彼此的夫情爱悄悄的滋生、茁壮,一张无形情网温柔的网住他们。

 净菟幸福的叹息,她从来没有料到卑微如她者,竟有他的疼护和重视,她只敢偷偷奢望着呀。

 倏然间,四面八方跑来一群奴仆,她连忙依偎进他的臂怀。

 “甭怕。”他轻笑。

 奴仆们个个弯躬身躯,恭恭敬敬的喊声“少夫人安好。”

 “你们好。”原来是向她问候呀,害她以为是暴动呢。

 玉惊破挥挥手,一群奴仆鱼贯的退开。

 “这大宅子新购未久,算是别庄吧。这段时你先暂时住下,我才安心。”

 他为她所费的心思计量令她窝心哪!

 “呀!”她慌了“我真是不该,居然忘记玉旋他们…”

 “甭担心。”

 “不行呀,他们被囚在柴房里一定吃睡都不妥当。相公,你赶紧设法救出他们,玉府里危…”

 “娘、娘…”

 净菟忙往声音的出处望去,凉亭的前方站着三个小小身影。

 “玉旋!镜花!水月!”她狠狠招捏自己的面颊一下。

 会痛!不是她看花了眼。

 三个小孩子想要奔向她,但是拥搂着她的玉惊破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净菟迫不及待惊喜万分的挣开他,她快步奔向凉亭。三个小孩子也赶忙冲跑过来。

 然后呢,一场又哭又笑的感人画面热烈上演。

 只有玉惊破黑青着脸,他冷观着,忖思要不要把他的小女人给争夺回来。

 “竟然舍我…”而就三个小孩!他的怀才是她依偎的地方啊。

 他一定会好好教导她何为贤之道!今夜、明晚,他有千千万万个夜晚使她更加眷依他的气息和体温。

 这大宅于距离玉府不算远,但是由于地处僻静,一向少有闲人接近。

 不过喜事的第二便有一个闲人擅自闯人,此人姓颜,名真喽。

 “玉爷,不说我是你的金兰兄弟,但凭我这功臣的跑腿热情,你也不该摆着一张酷容给我欣赏。”

 “耍嘴皮子。”

 净菟赶忙为夫君打圆场“颜先生莫怪他,他今儿火气大了点儿。”

 “哼。”冷哼一气的是玉惊破,他都快要怒发冲冠了!

 三个小表头霸占他的已经使他薄愠,如今又来了一个无聊的家伙特别宣扬他的苦心护嫂,怎地,想讨恩惠啊。

 “净菟已经对你千恩万谢了,你可以滚了吧?”

 无情男人哪!不过却是专情待。颜真仍是嘻皮笑脸的举着夹食。

 净菟为他斟上一杯美酒。

 有人冷冷的飘来一句“他没有手吗?”

 净菟无措了,夫君怎么这样不留情面的损人,好歹颜真是客人呀。

 况且颜真不但假扮王员外的媒人上玉府提亲,还帮忙救出三个小孩子,这分恩德就算斟上一百杯酒也该呵。

 玉惊破有些耍赖“你只能替为夫的我斟酒!这家伙要喝酒不会自己斟啊,不然婢女们也可以伺候,他要喝死随便他!”

 “呃?”

 不一会儿,挣菟已经被他强拉入怀,他按着她坐于他的膝腿之上,让她真的要羞晕了去。

 颜真当然明白玉惊破态度恶劣是由于爱意狂扬喽。他也不是故意叨扰这对爱侣啦,他只是忽然感到…呃,的确是无聊。

 “玉爷兄弟,白香和黄菊以为你把玉旋他们带出府是为了‘解决’他们,这时候她们对你可真是当自己人看待,加上你奉送上去的珍贵宝物,啧,这招高妙。”

 “我让她们相信我的野心不是为己身打算,而是为我‘元’家的子孙谋权贪势。”

 “如今她们想要借力使力,自以为除掉麻烦后,认下元希的子孙为她们的义子,便可以巩固她们的权势,殊不知你这所谓掌管玉府营生店肆的老人家,其实是正牌主子。”

 “谁让她们愚蠢的把血当成是人血,随便在刀刃上抹些血,她们便相信玉旋等人已经枉死。”

 “不过我还是觉得多了好几举,其实对她们恐吓或是刑打不就使她们招出罪行了吗?”

 “屈打成招?错了,谋杀亲夫乃是难逃的死罪,我相信她们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肯认罪,毕竟会不会被打死还是未定之数,认了罪,生机便断了。”

 一直埋头在玉惊破怀里的净菟似乎睡着,他马上下达噤声命令,颜真这下子可不敢唱反调。

 他深知玩笑的底限。铁汉难敌绕指柔,惊破可不会例外啊。

 玉惊破打横抱起挣菟回喜房,他轻轻的将她放于榻,轻轻盖被,小心翼翼的怕吵了她的安眠。

 “昨夜累坏了吗?”他轻吻一下她的云鬓,前所未有的足感使他眉头舒展“小家伙,你明白我有多么、多么的爱你、惜你。”

 睡眠中的净菟可能是做了个好梦吧,她甜甜、淡淡的笑着。

 掩上房门,玉惊破柔软的面部线条慢慢冷硬了,他蹬着站在前方的三个黏皮糖。

 “你们几岁了,不是婴儿。”

 “呃…”三人同时低下头,他们想找娘呀。

 “咳!”他走向前几步,仍是尊威的语调“你们的娘也需要休息,总不能老是占着她吧。”要独占,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利。

 三个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猛扭手指头,他们连哭的勇气也没有。

 玉惊破伸出手,一一抚他们的发顶“不必害怕,我不是吃人、的野兽。”

 “那么等娘睡醒了,我们可不可以去找娘?”

 “水月!”玉旋和镜花同耐抬头,畏惧极了。这小不点儿好大胆呀。

 玉惊破点了下头“可以!不过不能太过分!”总是要留给他这夫君…

 “哦好。”可是“过分”是啥意思?水月不明白的歪着头。

 “玉旋。”

 被点到名的他倏忽一凛,他怯怯的动嘴“爹…”

 “早可以,贪静也行,孤僻却不妥哦。”

 玉旋泪汶于眶了,爹这几句话代表的是关怀吗?他终于得到爹爹的关怀了。

 “咳!’,玉惊破一边往一旁走开,一边丢下话“净菟是菩萨小后娘,但是她最重要的‘身份’是我的小娘子。”

 “喔!”三人同时应声,但又同时抓抓后脑勺,似懂非懂。

 须臾,镜花对着玉旋大呼小叫“喂,你爹走了啦,你干么哭个不停?”

 “是哦,旋哥哥你是男孩子,不能哭。”水月说着。

 玉旋扁扁嘴“甭管!我哭我的嘛…”

 “嘘!娘睡着哩。”

 他张口呼气,跑了开去,决定回房间好好的哭一哭。

 白香和黄菊设下宴席,她们举杯致谢。

 扮成元希老翁的玉惊破饮下酒后,他拿出一万两银票“这是小的在账本里动手脚,孝敬两个当家主儿。”

 黄菊喜滋滋的收下银票。

 趁着两人微醉,他技巧的套话“玉爷父子俩都归西了,唉,他们姓玉的命运都一样,惨死啊。”

 黄菊咯咯的笑一阵“只有玉旋是我们害死的啦,玉惊破可是船只翻没,被水鬼抓去作伴。”

 白香打了下酒嗝“可能是鹿净菟克煞的…呵呵呵,这酒儿真是香醇。”

 “玉堂老头儿的惨死…”

 “干么,是他自己活不耐烦,别赖我们姐妹克煞了他。”

 白香轻捏黄菊的鼻子“玉堂命硬,咱们没让他折腾死实是万幸。”

 “呵呵!咱们是情深姐妹。玉堂死后不知道…呜!他若是知悉咱俩对食,究竟会不会气恼啊。”

 玉惊破故意失望的撂话“小的看两主儿精明干练,以为玉二老爷也是被你们死的。”

 “我们何必死他啊!他玩他的女人,我们当我们的夫人,有他撑着总比瞧惊破那个孤傲小子的脸色强多了吧。”

 “但是,你们不是早想把玉府的一切接为已有?”

 “哪有的事!这想头是玉惊破落海死亡后才慢慢浮现的。”

 “两位夫人仍是把元希视为外人?小的都已经杀了小少爷,也把少夫人嫁掉了,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不是吗?”

 “是呵…”黄菊呆瞪他一眼,她趴俯在桌上,醉了。

 白香则是吐了一地秽物,过了片刻才歪歪的笑言“元希老、呃老先生,我们没有诳你,玉堂大概是女人玩多了,而死啦!总之啊,如果他是我们死的,我们也不用隐匿、遮掩,那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玉惊破足足震撼一刻钟,告别后他恍了神,对于一直以来所以为的答案竟然谱,他只觉荒谬可笑至极。

 “倘若叔叔不是婶娘们残害而死,那么凶手是何许人?我已经查遍每一个嫌疑人物了…”

 究竟这其中的玄机是什么?叔叔,你在天有灵的话请指点津,让我缉凶伏法。’

 不知不觉中他步人玉堂生前的书房,这里头竟然灰尘布…

 “也难怪。”玉惊破自我轻喃“叔叔一向不准下人进这书房,他死后,这个规矩仍然维持。”

 书房里阴暗冷,这五年来他只踏足一次,为的儿。”

 黄菊喜滋滋的收下银票。

 趁着两人微醉,他技巧的套话“玉爷父子俩都归西了,唉,他们姓玉的命运都一样,惨死啊。”

 黄菊咯咯的笑一阵“只有玉旋是我们害死的啦,玉惊破可是船只翻没,被水鬼抓去作伴。”

 白香打了下酒嗝“可能是鹿净菟克煞的…呵呵呵,这酒儿真是香醇。”

 “玉堂老头儿的惨死…”

 “干么,是他自己活不耐烦,别赖我们姐妹克煞了他。”

 白香轻捏黄菊的鼻子“玉堂命硬,咱们没让他折腾死实是万幸。”

 “呵呵!咱们是情深姐妹。玉堂死后不知道…呜!他若是知悉咱俩对食,究竟会不会气恼啊。”

 玉惊破故意失望的撂话“小的看两主儿精明干练,以为玉二老爷也是被你们死的。”

 “我们何必死他啊!他玩他的女人,我们当我们的夫人,有他撑着总比瞧惊破那个孤傲小子的脸色强多了吧。”

 “但是,你们不是早想把玉府的一切接为已有?”

 “哪有的事!这想头是玉惊破落海死亡后才慢慢浮现的。”

 “两位夫人仍是把元希视为外人?小的都已经杀了小少爷,也把少夫人嫁掉了,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不是吗?”

 “是呵…”黄菊呆瞪他一眼,她趴俯在桌上,醉了。

 白香则是吐了一地秽物,过了片刻才歪歪的笑言“元希老、呃老先生,我们没有诳你,玉堂大概是女人玩多了,而死啦!总之啊,如果他是我们死的,我们也不用隐匿、遮掩,那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玉惊破足足震撼一刻钟,告别后他恍了神,对于一直以来所以为的答案竟然谱,他只觉荒谬可笑至极。

 “倘若叔叔不是婶娘们残害而死,那么凶手是何许人?我已经查遍每一个嫌疑人物了…”

 究竟这其中的玄机是什么?叔叔,你在天有灵的话请指点津,让我缉凶伏法。

 不知不觉中他步人玉堂生前的书房,这里头竟然灰尘布…

 “也难怪。”玉惊破自我轻喃“叔叔一向不准下人进这书房,他死后,这个规矩仍然维持。”

 书房里阴暗冷,这五年来他只踏足一次,为的是追查线索。然而叔叔和商家及友人往返的室函中并无可疑之处。

 独立许久,他痛楚的吁出一口闷气,看着几乎透不进来的光影晃晃,苦涩的笑了一笑。

 但光影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小东西使他大震

 他冲了过去,捡拾起。

 “这是娘亲的绣扣!”绝对不会错认,她的绣扣上都有专属老师傅的华丽刻痕。

 “娘进来过…”老天!“是为了府中事务过来找叔父商谈的吧?!”

 他昏得无法细想什么,抓紧绣扣,他人已经冲到内室的佛堂。

 檀香袅袅之中犹夹带着酒气味。酒?娘亲竟然饮酒?这究竟是哪里出岔?

 “你不是潜心修行的出世妇,这佛堂何等尊严,你不是一向不允任何人擅进,除了晨起的问安外?”玉惊破不可置信的问。

 玉老夫人错愕不已,他的闯入显然骇住了她。

 “你是何人?胆大妄为!”

 他近她,她看起来更是衰老沧桑了。心内不紫涌出惭愧的歉疚,他真是个不孝子啊,先是诈死,然后自以为娘亲安好如常他便放了心,忖想,将杀害叔叔的恶凶送上刑场后再与她相见,再行孝道。

 “娘…”

 “不许过来!”她瞪凸双眼,神智恍惚“你是谁?月下老人吗?”

 他诧异,母亲失心了?难道由于他的白发、白眉、白胡须的易容装扮,她就误认为他是月下老人?这未免荒唐!纵使现下的他脸皱纹。

 玉老夫人忽地掷甩佛珠,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不公平!不该把红线胡系胡牵,迫害我的一生!”

 玉惊破拢蹙眉头,他该唤醒醉酒中的娘亲“这几年来你都是躲着喝愁酒?谁替你打酒来着?”而他由于忙碌,居然从未发觉异样。

 “我痛苦啊!我爱着的…竟然对我可弃可抛!呜!这五年来我一的伤心,我的心里淌了泪,”

 五年!他灵光乍现,叔叔去世归仙也已五年,这是巧合吗?

 他把手掌心摊平“这个绣扣是你所有?”

 玉老夫人偏仰螓首,嘴颤抖,老半天后,她竟然对他勾扬笑意“是玉堂托你送来的?你下凡尘为的是要告诉我,玉堂他原谅我了是吧?”

 原、谅?!他绷紧心绪,强作镇定“是的,玉堂他不怪你了!虽然你对他做出那般不可原谅的事。”

 她跌了跌,往后踉跄,身子靠着木柱,她捧着脸,呜呜哑哭。

 “说出来会好过些,只要你坦白告罪,老天爷可饶你一时的…—冲动。”天啊!他究竟在胡说什么!

 他逐渐了然事情的蹊跷,但又希望娘亲只是一场醉言醉语。

 玉老夫人仿佛看见救赎光晕,她直点着头,急急告罪“是的是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我太生气了啊,我那般待他,他却想了断我和他之间!我为他杀死亲夫,容忍他娶纳两位夫人,更难堪的是他夜夜连烟花青楼,我这见不得光的姘妇连一句怨责也不能!他到底当我是什么,是他的嫂子,或是不知的女人?”

 “你的丈夫被你所杀?而你与你的小叔通?”不不不!娘亲一向慈善,一向端淑贤德闯。

 玉老夫人陷入回忆的沙里,她怔怔的说:“惊破他爹撞见我和玉堂的情时大为震怒,玉堂向他下跪,我哭着求他,磕头再磕头,但是他坚持休离我这下的结发子,甚至决定兄弟断义…”

 “然、然后呢?”

 “我惊吓无措,又急又怕,结果我竟在酒盅里下丁葯,并对他说这是最后的别离酒,他愤愤的喝了,并且说就此不相往来,直到老死。待他晕厥了我居然用枕头闷死他,当时我自知犯下滔天大罪,但已经不可挽救了。”

 爹亲死于非命,而凶手竟是娘亲!老天,神戏嘲我是不是?玉惊破震愕不已。

 玉老夫人继续自诉罪状,她渴望求得宽恕或是重生“至于玉堂的死,那也是不得已之下的错手啊!我不想要再偷偷摸摸了,愿意赌上一赌只求和玉堂结成连理枝。可他总是不够勇敢,于是我编了一个谎言

 “我告诉他有了他的骨,但是他不但不喜上眉梢,居然还迫我吃下打胎葯,我心冷了,碎了,趁他不注意,从后把钉子刺人他的颈椎,并且买通仵作,假造玉堂是心疾而死。因为玉堂一向有心竭的旧病没有人会怀疑。”

 “天衣无是不是?”他闭上眼睛,哀哀悼念他的生父,以及养育他、成就他的叔叔。

 对于叔叔和娘亲的情,他不知该愤怒或是鄙夷不屑。但如今却只有心的悲伤,无力的痛楚。

 “隐瞒了所有的人,我仍是扮演着尊荣的老夫人,但是我的良心饶不过我啊,我是个杀人凶手,两条性命由我结束掉。所以老天罚我,她让我在玉堂死后两个月发现自己居然已怀有身孕!”

 “是他的…”

 “没想到原本的谎言成了真!但是守寡多年的妇道人家哪能发生这种丑事,于是我和萍儿设了一局,对象竟是我的儿!天哪!”

 萍儿是玉惊破的小妾,亦是一直以来众人认为玉旋的生母。

 或许是解的松懈感,也或许真的当玉惊破是月下老人,玉老夫人一古脑儿的况出全部的罪孽…

 “萍儿是我最贴心的随身婢,所有的一切她完全清楚,我们在惊破的食肴中加入葯,然后合力把他扛到上,去他的衣裳…”

 他痛苦的替她接话“假装他对萍儿做出逾矩之事,然后迫他必须纳她为小妾,而事实上玉旋就是你和玉堂的孩子,是玉惊破同母异父的小弟。”

 “啊,却果然有神力,了然这一切…”诡计!“但是我真的是迫于无奈啊,我设这个陷阱不是残害惊破,男人三四妾原属平常,只因我不愿意和玉旋分开,他已经没有爹爹疼了…”

 “他的爹爹是你亲手杀害!”

 “是我这做娘的苛待了旋儿…”

 “五年前你带着萍儿往玉府的竹林别庄去静养、清心,这是藉口吧,为的是掩饰你渐渐隆凸的肚腹,而不知内情的人却以为你爱媳、疼孙,多么讽刺。”

 “那萍儿可是自愿,她奢想当上大少,我们只是互谋其利。然则她太贪,也太可恶了,竟然用我的秘密、我的伤痛来要胁我,她不停的需索珍珠宝石,这已经超出她的本份,她还要步步进,若是我不强迫惊破正式娶她为元配,她便要把我的罪孽公诸于世。”

 “所以你连萍儿也一并杀了?”

 “不对,是她自己误食剧毒!那毒是我要服用的呵,我受不了的恐惧和自责,只想着一死百了,她以为那是养蓄生息的奇葯。”

 “那么她的死因也是你买通仵作假造?你太狠了。”错再错。”

 “但是我告罪了啊,月下老人,你不是说老天爷会宽恕的吗?我带着这秘密过得并不好啊,即使我敲上一千下木鱼也无法平静下心。”玉老夫人咚地跪下,只求救赎。

 玉惊破扯卸下他的伪装,包括皱曲的假人皮。

 他已无言。

 “惊破?!怎么会?你不是落海死了!”

 他摇摇头,面对着娘亲的骇凛,他乏力、无奈艰难的不知该不该对她心怀恨怨。

 他颓然离开,事实真相的揭发难堪至此,他的脑中空白一片。

 玉老夫人仍是跪着,她一动也不动,空的眼里干涩得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也许一刻钟,也或许半个时辰过去,她缓慢站起身,走向佛祖之前。

 她跪在厚软的垫子上,拿起木鱼一下复一下的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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