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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当面不识观世音,犹是春闺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右使大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

 她今天依旧还是穿着一身月白色古装,这种类似于祭祀服的打扮是总坛寻常的装束,它虽然将女人大部分的美好曲线给遮掩,但是在这洁净素雅之中,却额外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来,在虔诚的教徒眼中代表着全知全能的神灵使者,然而在我和杂小道的眼睛,却充了制服的惑。

 灵教总坛之中,穿这白色长袍的人很多,但是这么有味道的,却很少。

 瞧见美丽的洛右使红微启,秀眉轻蹙,转身朝着偏殿附近的树林边走去,我和杂小道对望一眼,也不敢多言,在后面亦步亦趋,猫着跟随。

 前面那个美女脚步不停,而我们也不敢得罪,一直走到了高墙外侧一处颇为隐蔽的角落,她才停下,转身过来,右手掐着兰花指,在前凌空画了几个神秘的符咒。随着她那修长莹白的手指在空中如同精灵一般地跳跃,右手上一碧绿如水的玉镯开始漾着荧荧微光,直到完全将我们三人的炁场给笼罩,她长舒一口气,停歇下来。

 作完法,洛右使秀目里发出了凌厉的光,厉声低喝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们厄德勒总部是菜市场么,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混了进来?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想作死么?”

 洛飞雨这般强势的态度的确将我吓了一跳,再听到这话语里面所含的意思,似乎已然知晓了我和杂小道的身份。不过杂小道倒也不惊慌,只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一边鞠躬,一边焦急地辩解道:“右使大人,属下不知您因何说出此言,不过我们之所以能够来到总部,都是因为天魔大人的征召——他希望我们在重建的闵粤鸿庐的时候,能够起到决定的作用,将我们厄德勒的财政支撑下来…”

 听到杂小道这现学现卖的话语,洛飞雨那精致的脸蛋上面出了冰冷的微笑,淡淡说道:“还拿天魔当作挡箭牌?哼,别装了,萧克明,老闵的闵粤鸿庐要不是你、陆左还有陈志程那个老魔头联手,哪里会灭亡?别以为你们的伪装有多神奇,我见到你们两个混蛋的第一眼就看穿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气质一模一样的人呢?明人不说暗话,现出你们的真面目来吧!”

 她说完这句话,倒也雷厉风行,直接伸手过来揪杂小道的脸。然而当年天下第一易容大师“千面人”的手艺,混合了道法、巫术以及民间土方,便如同一张真皮,贴上去,自己都不下来,哪里还在乎这么一扯?

 结果洛飞雨那修长得如同弹钢琴一般的滑手指,在杂小道的脸上摸来摸去,可硬是找不到一点儿痕迹,倒是将那小子摸得无比舒,忍不住地呻起来。

 洛飞雨虽然贵为灵教第三号人物,但归到底还是一个女人,并没有杂小道那么厚的脸皮,那一声猫儿叫一般的呻响起,洛飞雨的指尖便仿佛触了电一般,迅速收回来,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但还是迅速掩藏起来。

 她哼了一声,直接揪起杂小道的领子,寒声说道:“别以为你装得很像,就能够隐藏起来。你可要记住,你飞剑的手法可是我教的,雷罚之上,还被我留下一丝神识,信不信我这一屈指,便能够将你的老底都给抖落出来!”

 洛飞雨是如此地用力,以至于杂小道的脖子都给掐得呼吸不畅,我跟这女人打过交道,知晓在这样一副美丽的躯体之下,藏着的可是一条母暴龙,于是慌忙上前辩解,说右使大人,你是不是有所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陆左和萧克明,这一点魅魔大人和姚帮主也都亲自查验过。那两个家伙,可使杀害闵师的家伙,与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么可能…

 我在这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洛飞雨双眉一竖,那黝黑的眼珠子里迸发出火星子来,指着我厉声说道:“刀疤脸,你别装腔作势,以为换了口音,我就真的被你们蒙过去了么?”

 她见我们死不承认,也不多言,右手呈剑指,口中念着剑诀,联系起当初留在雷罚之上的那丝气息,天雷勾动地火,剑意纵横,倘若雷罚就在近侧,必然会嗡声鸣动,与之应和。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在我和杂小道的等待中,任凭她口中的剑诀念诵许多遍,都没有一点儿声音出现,反倒是杂小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放了一个闷,显得是那么的响亮。

 面对着这样的结果,洛飞雨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那一张惊绝伦的俏脸之上充了惊疑,而我们看着这一双如水漾的眼睛,忍不住将心神给沉浸进去。

 双方沉默了许久,洛飞雨掐在杂小道脖子上面的左手也终于慢慢地松了开来,虽然不愿意离开美丽的右使大人那温暖滑腻的手掌心,但是杂小道最终还是表态道:“右使大人,我不知道你为啥误会我师兄弟二人,但是这都没关系。能够认识右使大人,是我一生的荣幸,以后但凡有所差遣,尽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杂小道出的这一副狂蜂蝶的猪哥模样,让洛飞雨没由来的一阵厌烦,她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一挥手,将刚才布置出来的结界取消,然后脸色转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形象,淡然说道:“有人告诉我你们两个人的来历可疑,而现在,已经查明真相,没事了,你们回吧!”

 洛飞雨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过浑身又透着一股威严,没有再理会我们,回身离开,隐入了墙角去。

 待确定洛飞雨离开,左右打量之后,我低声说道:“她好像十分期望我们真的是‘我们’,而且并没有表出太多的敌意啊,老萧,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杂小道望着早已没有踪影的墙角,深深了一口美人残留的香气,若有所失地叹息,接着嘴角一咧,回过来朝我笑,说她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家伙的无程度简直就没有下限,我也跟着笑,说哈哈,也许吧,或者爱上我也不一定。

 杂小道快活地抖肩,说你的魅力只体现在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小女孩眼中,像飞雨这样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她只会喜欢俺这样的子…

 我们两个人低声扯着淡,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却是我们上山的领路人,白袍女孩金小小找寻了过来,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子气吁吁地跑到近前,没好气地埋怨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啊,害我找了你们好久?知道这山上到处都有机关么,要是万一触动哪里,看你们怎么解释得清?”

 我们低头哈,说刚才天魔大人接见过后,有些急,到处都找不到厕所,想着在墙儿方便一下…听到我们的托词,白袍女孩大惊失,说这里可是天魔大人的地盘,你们两个要真敢撒野,小心他老人家将你们两个的那话儿,都给剁了喂狗。

 这女孩儿说得严厉,不过到底还是心善,将我们带到了附近茅舍方便,这才带着我们下山。

 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活泼子,长年生活在宁静平淡的灵古镇之中,难免对山外的生活有着许多憧憬,上山着急赶路,而下山的时候便悠闲许多,跟我们热情攀谈起来。应付这样的女孩儿,杂小道有着充足的经验,而且他嘴皮上面的功夫可比自己的身手还要厉害许多,能够将许多平淡无奇的东西讲得妙趣横生,三言两语,便将外面的花花世界说得天花坠,让这女孩儿心旷神怡。

 她忍不住生出申调出外的想法来,而杂小道这家伙开空头支票也是大方,立刻说起我们即将要重新组建闵粤鸿庐之事,到时候调去我们那儿去,统管财务,大权在握,也总好过在这个小镇里面,做些伺候人的活计。

 女人最爱听虚无缥缈、不着边际的承诺,听到杂小道的这话儿,金小小两眼冒光,言语间便与我们有了许多亲切。

 一路谈笑风生,倒也有趣,然而到了前面一片竹林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放目看去,那碗口大的青竹哗啦啦倒落下来,似乎颇为烈,瞧见这状况,我们的心都紧张起来,一边悄声隐入竹林边缘,一边朝着场中瞧去,但见在那茂密的竹林之中,一群黑衣劲装、裹着血头巾的家伙正在追逐一个白袍青年。那青年手中抱着什么东西,但是修为很高,然而一直在后面追逐的那些黑衣人出手却也十分毒辣,白袍青年身上已然有了许多伤痕。

 “怎么回事?”杂小道拉着金小小问道,而那个女孩一脸惶恐地低声说道:“那些血巾黑衣,都是地魔大人直属内务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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