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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两人离开教室,乐乐保持距离跟著南敬霆下楼,来到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前,等他投币买饮料,偷偷抬睫盯著他,脑袋依然胡乱转著他到底是哪种“怪物”

 “对我很好奇?想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吗?”他头也没回道。

 被吓了一跳的乐乐,急忙摇晃清汤挂面的小脑袋…

 “不想!”她才不要得知他更多秘密,否则,说不定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他也没有接续这个话题,弯身拿出贩卖机滚下的一瓶易开罐运动饮料,拎著饮料的大手,直接将冰冰凉凉的易开罐贴在她脸颊上,惹来她一声惊叫。

 “啊!”干嘛啦,冰欵!可是贴在被揪扯得火辣辣的脸上,好舒服。

 “拿著。”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大野狼要小红帽拿,小红帽不敢不拿。她只好速速接过冰冰凉凉的饮料,站在原地发楞。

 “饮料不是给你拿在手上好看的。”

 “呵。”她怯怯地乾笑了下,忙不迭动手拉开拉环。

 “也不是给你喝的!”

 她止住了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看手中的饮料,又看看一脸没好气的他。

 饮料不是拿来喝的,不然呢?

 “冰敷。”他道。

 “冰敷?”

 “我刚才不是示范过了吗?”

 “示范?”

 为了拯救她的迟钝,南敬霆干脆抓回易开罐,以无比的耐心亲自再示范一次,一手捧著她的脸颊,拿著饮料的另一手,以罐身牢牢贴住她微红的小脸不放。

 “啊…”她又爆出一声惨叫。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在南敬霆这位行事作风明快果决的学生会长要求下,校园内自动贩卖机所贩卖的饮料,绝对没有不够冰的情形发生。

 “学、学长…那个…我懂了,我自己来就好了…”飙泪。

 她的脸今天简直多灾多难,刚被一堆歇斯底里的五爪伺候完毕,现在右脸仿佛被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炙烧著,左脸又冻得她直打哆嗦,宛如置身水火之中,她怎么这么命苦、这么可怜啦…

 “那些女生找你麻烦的情况,发生过多少次了?”

 他充耳不闻,依然维持同样的姿势,不过她哀怨的小脸似乎让他心情好了些,嘴角略略上扬。

 “第一次。”没胆推开他的手,她只能扁扁小嘴,委屈道。

 “才第一次?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吗?应该不止吧。”南敬霆痞痞一笑。

 “什、什么意思…”问完,她很后悔自己干嘛问,了口唾沫,有种非常想把耳朵堵起来的望。

 “多发生几次,你就会习惯了。她们不至于太过分,都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玩不死你。”况且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这一句,南敬霆保留没说出口。

 乐乐闻言,心突地一火。

 玩不死她?这是什么话,始作俑者是他,他居然还幸灾乐祸!

 “反正要死也只能死在你嘴里,是吧?那我认了,可我才不想习惯被『盯』!你就不能向大家澄清,说我们不是她们所想的那种关系吗!”还她清白!

 “你不是澄清了?她们依然不相信。”

 对于她的葬身之处,他不置可否,倒是这席话的后半段,他有兴趣加入讨论。

 南敬霆暗暗以指腹轻抚之前短暂享受过的柔肌肤,发现自己有点恋上指间的温润触感,又细又绵又软又的,很好摸。

 以为他有意替两人辟谣,她心火暂熄。“如果由你亲口解释,她们一定会信,你那些爱慕者死忠的程度绝对超乎你的想像!”心想说服他,乐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大野狼吃豆腐。

 “哦,是吗?”他挑眉,作势考虑。

 “是是是!”在他掌中的脑袋点头如捣蒜。“你试试看,好不好?”

 看着她填恳求意味的清亮圆眸,南敬霆血中的恶质因子又开始作怪了。他慵懒地耸耸肩,丢了句令她血管气爆的不负责任言论…

 “我不想自打嘴巴,反正我们的关系确实匪浅。”

 他这才将饮料罐交给她自己拿著,意有所指地拍拍她粉脸蛋,高大的身躯越过她,往脚踏车篷走去。

 必系匪浅?

 “哪有!”听他在鬼扯淡!

 乐乐急得跟上前,小小蚌头在他身边大声发难。

 “你不要把我扯下水,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吗?我的小红帽。”

 在他白牙森森的微笑下,乐乐总算想起了什么,悸骇地噤声,鼓起的腮帮子瞬间孬种地消下去,喉咙一个声音也不敢发。

 “还有,你抡著拳头,是因为对我的说法不吗?”他眯眼再问。

 乐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然捏著粉拳,赶紧放掉拳头,嘿嘿乾笑。

 “不、不是,学长您多虑了。我…我是在做手部运动!”

 斑中小女生伸长双手,化身为外丹功一族。

 “对,学长您看,就是这样,十指一收一放,可以训练手部的灵活度!”唔,她迟钝的脑袋居然能在危急时刻做出救命的反应,好感动。

 她盖弥彰的小动作以及突然转变的恭敬态度,让南敬霆觉得愈逗愈有意思,坏坏地勾一笑。

 “既然你同意我的说法,那就别再企图把我推给其他女人。”高大健朗的身躯随之俯近她耳边,语气转而相当轻柔徐缓,低道:“否则我会生气。”

 灼热的气息洒在乐乐颈间,每呼出一口热气,她的神情和身体就愈发僵硬,雪白贝齿上下咬得死紧,不是出于他的威胁,而是…

 他听到她对学姐们说的话了?

 那他居然放任她们凌她,那么晚才出声救她?

 可恶可恶,到底是谁把这只冷血、没良心的怪兽异形放出来晃…

 “上车,我送你回去。”南敬霆跨上他的单车,一腿支撑在地上,一脚踩在踏板上,朝她微笑。

 “你要送我回家?”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乐乐对他突然可称之为“善意”的行径感到质疑,怀疑这又是像他刚才看似买冰饮替她冰敷,实则是想看她被冻得尖叫出丑的捉弄。

 “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

 不会吧?他等她,就为了专程送她回家?可是…

 “并不顺路啊?”

 “我要去拜访一个人,正好顺路,上来。”

 “可是,学校规定单车不可以双载…”他当真会送她回家,而不是把她载去煎煮炒炸?

 “快点,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在他略显不耐烦的语气下,她不敢再多吭一个字,急急忙忙攀著他的肩膀,跳上脚踏车后方的位子,小手抓住股下的铁椅。

 上车就上车,遇到危险时她大不了跳车!

 “双手抱著我,抓好。”他头也没回,嘱咐道。

 “不、不用了,我扶著座椅就…啊啊啊啊啊…”脚踏车如弦上之箭,瞬间从停车篷飞驰而出,乐乐吓得惊声尖叫,手中的易开罐也吓飞了。空出来的两手,死命地抱紧前方瘦结实的杆。

 坏蛋,臭鸡蛋,一斤两块半!

 南敬霆是大混蛋,他一定是在欺负她,一定是!

 重点是,她不敢跳车啦,呜呜呜…

 相较于乐乐一副龇牙想狠狠痛咬某人、外加花容失的表情,南敬霆深邃的黑眸里,则是绽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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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顺路,他要拜访的人,根本就住在她家。

 那人,正是她老爸。

 好奇老爸与南敬霆谈什么,乐乐躲在自家剑道场的拉门外,一脸戒慎地偷听里头的谈话。听著听著,她才刚抚平差点因为飞快的车速而冲出嘴巴的心脏,又马上掉入另一桩晴天霹雳的打击中。

 不会吧…

 “那么,你明天就可以开始来上课…”

 “不可以!”

 乐乐“唰”地推开拉门,连鞋子都忘了就冲进去,在乾净的木质地板上踩出好几个慌慌张张的鞋印,打断正在说话的老爸。

 “乐乐,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身穿传统深蓝色剑道服的欧父,拧起眉头,低斥躁躁跑进来嘴的女儿。

 欧家的男主人拥有剑道教士七段的段数,搬来镇上时开办了一家武道馆,招收有兴趣学习剑道的镇民。目前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学生约有七、八十人,风评相当不错。南敬霆今天来访的目的,就是报名学剑道。

 乐乐绕到老爸身边低声音,急得跳脚。

 “爸,不能让他来家里!”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了!不行下行!

 “南同学想学剑道,又是你学校的学长,你怎么可以叫人家不要来?”

 欧父对剑道有著尊崇的狂热,只要是想学剑道的人,就算付不起学费,他也乐意收对方为徒。

 “反正…不能让他来就对了啦!”有苦不能言,她只好耍赖了。

 乐乐急得只想让老爸打退堂鼓,没注意到一双自负睿的黑眸,正兴味盎然地注视著她,将又慌又气而显得生动可爱的青涩小脸摄入眼底。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欧父用竹刀轻敲女儿额头一记,乐乐“噢”地痛叫一声,双手捂著被敲疼的额头,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团。

 “教练,原谅我打个岔。我想学妹不建议我来学剑,应该是基于某些我没想到的考量,您无须责怪她。”被人拒绝在门外的南敬霆心平气和道,还替拒绝他的人说情。

 “你说是吧,学妹?”他微笑以对,和善地望向她。

 “乐乐,你看人家多有风度,要多学学人家,不要老是躁躁的!”相较于女儿的躁无礼,南敬霆的正直谦逊博得欧父不少好感。

 接收到南敬霆过分和蔼可亲的目光,乐乐心头一,一阵与寒冷无关的颤抖从脚底板往上窜过背脊。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此时谦和的口吻与威胁要吃掉她的狠样、以及在学校欺负她时的痞样根本判若两人,她好想用竹刀敲掉他的“人皮面具”却只能扁著嘴,敢怒不敢言。

 “说吧,你为什么觉得南同学不应该来学剑,理由是什么?”欧父不是不明究理的人。

 “理由…”

 理由就是他是会吃人的猛兽、怪物、异形呀!万一老爸老妈也不小心看到他的变异,他们全家不就都沦为他的“候补大餐”?或者根本不必等到“不小心”他哪天兴致一来、肚子一饿,会不会就直接啃了他们全家?!

 可是,她被迫不能说出来啊,这该怎么办…

 瞥眼偷觑南敬霆好整以暇的模样,乐乐心中的自己早已着急得像个陀螺,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绕圈圈。

 “乐乐,你在捣乱,根本没有理由是不是?”欧父嗓音微沉。

 “有!有、有啦…”知道老爸生气了,她急得口,内心实则还在挣扎。

 理由理由理由,快点挤一个理由出来呀…啊,有了!

 “学长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平常要处理的学生事务一定很多,分身乏术,没空来练习剑术!”呼!狗急会跳墙“迟缓儿”哪天也有可能会开窍的。像她,脑袋瓜的反应愈来愈进步了。

 “学生会长一职,学校规定由高二学生担任,我已经交接了。”南敬霆接口。

 这小红帽,全校周会时间都在打瞌睡吗?

 乐乐瞪眼张嘴一楞。交接了?她怎么不知道?

 “呃、对了!学长他也是我们学校的篮球校队队长,每天都要带领篮球队员训练体能、外加练球。如果两头忙,练剑效果铁定有差,不如不要练!”

 “暑假校际赛事结束后,我卸任退居球队的顾问了,偶尔才去看看。”

 乐乐又是一楞。卸任了?怎么没人告诉她?

 “那个…还有!学长已经高三了,课业繁重又面临联考的压力,学校大考、小考、模拟考一堆,一定巴不得一天有三十六小时可以念书,练剑就免了嘛!”

 “念书之余,做做运动调剂身心、纡解压力,也是必要的。”

 南敬霆弯著薄,老神在在、不疾不徐、轻轻松松推翻她所有“理由”

 乐乐惨白的小脸,苦得宛如一口气碰上八辈子的楣运。

 她怀疑这头大野狼调剂身心、纡解压力的方法,根本就是把她当成被他到角落的可怜小猎物一样欺负戏

 “况且,”南敬霆嘴角噙著笑意,续道:“我读过剑道的相关资料。剑道融合了运动与武术的精神,长期修练,不但能促进身体健康、增强精神元气,同时能培养坚强的意志力、专注力,以及敏锐的判断力和冷静自信的态度,相信对我有一定的帮助。”

 “说得没错。”欧父赞同地点头。“这些优点不只用于武术,对做人做事的理法或事业的经营都助益良多,勤习不辍,则终生受用无穷。”

 眼看老爸的心逐渐倒向大野狼,乐乐小手不由得捏紧了裙侧,内心的自己正撕破喉咙呐喊…

 爸,南敬霆曾经是学生会长,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全校师生治得服服贴贴的,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骨子里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禽兽兽兽兽兽…

 南敬霆瞥了眼冷汗直的乐乐,嘴角微勾,用著令她不安的平缓语气续道:“再说,现在在日本及韩国,剑道已经是警察必修的训练课程,法国、巴西的警界也极为重视,除此之外也普及于世界各地四十余国,台湾的水准约排二、三名内。能拜在欧教练的门下,是我的荣幸。”

 “好!很好!”欧父相当称许,学生还没上课就对课程内容如此用心,又难得遇到能与他聊剑道的人“师”心大悦,胳膊快意地搭上南敬霆肩膀,俨然是一对感情深挚的师徒。

 “敬霆,你要是忙学业,没办法常来练习也没关系,有空随时都可以来,欧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敬霆?老爸刚才不是还叫他“南同学”吗!

 乐乐一听差点昏倒,挫败地确定,老爸的心已经被大野狼收服了,而且不知道他正在邀请一只会吃人的野兽随意在他们家里出没!

 “好的,谢谢教练。”南敬霆好看有棱的薄,悬著别有深意的微笑,转向这里唯一反对他上门的女孩。“学妹,还有其他考量吗?尽管提出来。”

 “既然学长都没问题,我当然…”在他飕飕的含笑目光下,她背脊持续发,哪敢再多提一个字,只能软弱低头,闷闷地忍气声。“…没有。”

 “可是我觉得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我。”

 “没,没有呀…!”小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就请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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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当老爸要指派一名助教,指导初学者的南敬霆练习剑道的基本分解动作时,南敬霆竟然走到一群身穿全副护具的学生中,准确无误地揪出头戴面具混在众人之中的她,用那教人分辨不出真假的诚恳语调“请”她担任他基本动作的助教。

 基本动作助教,意味著教授者必须与学习者近身一对一指导。

 “我…我不行的。”拜托,她才不要放学后又得和他在一起,要是又被他的亲卫队误会,她还能平平安安过完她的高中生涯吗?!

 “你算是我的前辈,为什么不行?”

 “敬霆,说来惭愧,虽然家丑不好外扬,但我不瞒你说,乐乐的剑术真的…不行。这丫头学了十年剑道只晋升到二段,并不适合做你的助教。”

 “嗯嗯嗯!”她点头如捣蒜。连老爸都清楚她运动神经烂得可以,实力之差根本不配当助教啦,哈哈哈!

 “我不介意,毕竟二段也好过我这个段外生。也许学妹和我一起从基本功再练起,稳扎稳打,彼此切磋,会进步得更快。”

 他的态度好谦虚、好善良、好想让人一剑劈过去。

 “那好,难得你有心激励同伴求进步,乐乐,你就和敬霆一起练。敬霆,帮我看着这丫头,不准她偷懒。”

 案命难违,还替她找了个她不敢反抗的“监工”她只好咬牙硬著头皮陪他练习,于是原本惬意悠闲的星期六下午,从此变成与“野兽”面对面的人间炼狱。

 倒不是真的必须面对野兽,自从那次无意间撞见他的秘密,她至今都没再看过他的“兽形”看起来与普通人类无异的他,常常都让她不知不觉忘了恐惧,一边怀疑起那天到底是不是她眼花,一边就那么直勾勾盯著身旁的他看。

 他确实很有本钱让学校那些女同学为之疯狂,就以这副装扮来说,他不过只是个初学者,可是剑道服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别扭,反而好合适、好英、好好看…

 “看我看到呆了?”

 感觉有股温热的抚触在她脸上游移,她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见又是他在拍她的脸,怀疑他是不是拍上瘾了。

 “怎么样,对我还满意吗?”他自信地笑了,俊脸故意近她。

 “不、不是…”她俏脸微热,胡乱回答一通,一边缩起脖子退避三舍,慌张向后跨出的纤细脚跟,不幸踩到随手丢在地上的竹刀。

 “啊!”她原本应该跌个四脚朝天的,却突然有另一个相反的力道扯住她,让她安安稳稳地被承接在一堵宽阔结实的膛中,免去了皮之苦和出丑的尴尬。

 “你怎么老是跌跌撞撞?”

 头顶传来膛主人沉醇的声音,嘀咕似的语气仿佛对于老是看到她跌跤、或老是出手救她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谢谢…看吧,我的运动神经真的很差。”选上她当助教,是他没眼光。

 “你的运动神经不只差,还极度不协调。”

 她头上的嗓音低低笑了,听起来像是在嘲笑她,粉不悦地一噘。

 “又不能怪我,是我爸妈把我生成这…”愤愤抬头,她看见一张俯得好低好近的刀凿俊颜,近得让她脸上肌肤的细小孔都因他灼热乾的气息而颤栗,浮现一片蔓延到心窝的小绊瘩。

 身体的感觉也因此鲜明了,猛然意识到那双紧围在她身子上的健臂,尤其是隔著剑道服牢牢按在她间的厚实掌心,以及两人腹相贴、没有空隙的距离。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直觉他黑眸中闪熠的热烫光芒,含了某种危险讯息,但却又与扬言要啃得她尸骨无存的危险不同。她怔住了,明明发现了危险,却不晓得该不该逃、该不该痹篇…

 “乐乐?乐乐?”

 “嗯?”漫画出租店老板娘的声音由小渐大,终于有一声成功钻入神智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乐乐耳中。她陡地回过神来,茫然大眼不解地望着在她眼前挥手的老板娘。“老板娘,怎么了吗?”

 “你手上那本是这位同学先借的,可以还给她了吗?”

 瘪台内的年轻老板娘指指乐乐身旁的国中女生,一脸稚气的国中女生,额头痘痘的圆脸都是为难与委屈,深怕好不容易排队预约到的书,会被站在柜台前一直抓著她要的漫画不放的乐乐抢走。

 乐乐楞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少女漫画,封面绘有一个身穿剑道服、手握竹刀、帅劲十足的梦幻美形男。

 她不知道自己对著这张封面发呆了多久,抑或是口水了多久,一定是久到老板娘和国中女生都不耐烦了,才会出声唤她。

 乐乐的俏脸登时涨得羞红,窘得想挖个把自己埋起来。

 “不意思…”漫画火速还给人家。

 老板娘俐落地替国中女生结完帐,国中女生终于心满意足抱著漫画回家去,便转而登记乐乐要租的小说漫画。

 “来,一共是七十五元,看十天,没有问题吧?”

 “嗯,谢谢。”掏出钱包付帐。

 “要不要帮你预约刚才那本《我爱剑道,因为有你》?”老板娘热心问。

 “不、不用了…”乐乐尴尬笑笑。

 “不用吗?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还给那位妹妹咧。”

 “没、没有…”她刚才只不过是因为看到漫画封面,连带想起南敬霆,不是真的想借那本书,可是好糗,她居然抢过别人的书发呆,糗毙了!

 在老板娘的微笑目送下,她提著一袋沉甸甸的小说漫画,从出租店落荒而逃。

 “天啊,我在干什么呀…”

 她又没做坏事,干嘛像作贼一样心虚?

 都是南敬霆害的。

 乐乐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慢地走在街道旁。

 闷热的暑意渐消,凉爽的秋味渐浓,面拂来带著海水味道的晚风。

 地面上拉长的影子显示时间已经邻近傍晚,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书店泡了一个下午,星期六的午后时光就这么被她消磨掉了。

 没错,今天是星期六,就是南敬霆结束学校上午的高三辅导课之后,每每会到她家练剑的日子,已经风雨无阻的持续了两个月。她不确定他今天会不会按时到她家,因为老爸这两天带学生北上比赛,他也知道。

 没有教练,他应该不会去吧,所以她这个助教决定“跷课”去。

 但,要是他真的乖乖到她家练剑呢?发现她偷溜了,他会怎样?生气吗?还是无所谓?反正她在,不是发呆就是跌倒,对他来说反而碍手碍脚吧。

 那么,她现在该回家了吗?可是,他会不会还在她家?

 不会。

 因为他走在路上,所以不在她家…

 等等、等等!那不是南敬霆吗?!

 乐乐脚步一顿,眨了眨迷茫的眼儿,对街高大的身影犹在,确定不是她眼花。

 她的视线应该赶紧闪痹篇来的,不知怎么的却胶著在他身上,忍不住溜过他飞扬入鬓的剑眉、深邃清亮的黑眸、英飒直的鼻粱,以及那张只要抿扬著浅浅笑意就能把对方吓得头皮发麻、或让人心悦诚服的好看薄

 南敬霆虽然不够俊美,但绝对称得上出色。五官刚中带著几分迫人的气,气质沉稳中夹杂几许自负的狂狷,一举一动都十分赏心悦目,整体言之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女杀手!

 而且,明明身穿简单死板的制服,做著对普通人而言再平凡不过的动作,但却有著一般人没有的独特魅力,这种魅力呈现在他的行事作风上,总是无往不利。

 连自认看人没有什么独到眼光的她,都可以轻易看出他这种人不管身家背景如何,将来一定都能闯出一片天。

 也难怪佳甄对他的评价会那么高了,一天到晚在她耳边赞扬他有多厉害、多优秀,几乎把他当偶像崇拜了,让她差点怀疑他是不是贿赂佳甄说他好话。

 唉,全校女学生大概除了她,都抱著与佳甄同样的想法吧。

 呜,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只有她看到他“异于常人”的模样?

 唉呜…她宁愿当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偶尔跟大夥儿一起崇拜有如朝阳的他也好,永远与他没有集也罢,都好过独得他饥渴、胁迫、霸道的“青睐”…

 乐乐眼中的南敬霆,正拐入附近的巷子。

 他身旁还有六、七个人,都是穿著隔壁镇上高中制服的男生,他们穿衣的风格“创新多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遵守校规的好学生。

 他们认识吗?

 为什么除了南敬霆外,那些男生的神情都是既凶恶又不屑?

 师长同学口中赞不绝口的好学生,与师长同学看了就头疼的校园恶,会相偕上哪去?

 避不住好奇心的乐乐,忍不住远远跟在他们后头,想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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