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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剑无情人却多情
 男子将手中的茶像饮酒般饮了下去,正要开口说时,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他寻声望去,对那人问道:“有事?”

 “你,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看看大哥?”

 出声打断的正是云天河,男子望着他好一会儿,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与颜良是来阻止你们进去的。”

 云天河道:“我明白。但我们真的要进去,你也不会全力阻拦。”

 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刻,他似乎越来越觉得这少年比衔烛之龙描述的有趣多了。微微抬眼,对上云天河已失去光彩的黑眸,问道:“你这么肯定?”

 云天河点了点头。

 男子笑问:“是什么理由让你如此肯定?”

 云天河没有回答,只是问:“你知道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人会有什么特点?”

 男子沉了一会儿,摇头:“这我到要请教请教了。”

 云天河正道:“能感觉到杀气。”

 男子略微一怔,忽又笑了:“如果我把杀气隐藏得很好呢?”

 云天河摇头:“你不会。”

 男子微讶:“为什么?”

 云天河突然笑道:“既然颜良叫你大哥,那么你肯定和他是一路人。你和他都一样,只是不敢违背神界的旨意。我爹说过,有时人总是不得不做一些事,即使那件事是自己痛恨的。”

 男子听后敛起了笑容,似在沉思云天河说的话。

 东海漩涡又恢复一片死寂,没有生机,即使是刹那间显示出的生机,也会很快被这死寂淹没。

 兵刃交接的响声还在这里传,只是因为在这里有人在打斗,不然,在这里不会感觉到时间会流逝,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聋子。因为这里实在太静了,静得让人孤独,让人寂寞。

 “你们…进去吧。”很久之后,男子下了这么样一个决定。

 在众人惊诧之时,他已掠到颜良面前,阻止颜良接下来将要挥下去的剑法。朱雀也很是诧异,但她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至于为什么,只怕这天地间,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大哥,你…”颜良已说不出话,只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男子摇了摇头:“颜良,大哥知道你这一生都在哀叹中度过…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地开心过。这一次…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回吧!大不了,我们就像飞蓬将军那样被天帝贬下凡间,其实,当人也未尝不好,你说对不对?”

 “好!”颜良听完男子的话,霍然间开怀地大笑起来,他将手中的剑丢弃在一边,对朱雀身后的人道“你们快进去吧,就算神界知道了,也不会这么快赶来,但即便是他们来了,我与大哥,还有萧烨也可阻挡一阵,所以,你们的时间不多,知道么?”

 “多谢!”匆匆一句谢意,众人已快步走了进去。

 一段很长的路,长得似乎会让人认为这路走不完,也不能走完!但在这条路上,仍有人在走,…而且不只一个人,是很多个人。他们或许从表面上看来是很守规矩的,但是他们的心里,又何曾有过一丝规矩的影子?或许有人曾经很守规矩,但那已是从前了,不是么?

 路越来越深邃,也越来越寒冷。冷得人的手都已经麻木,冷得全身的血都已开始冻结。可是他们仍然在走…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他们的。没有犯下任何罪的人,又为什么要畏缩不前呢?

 “这里…真像琼华派的地…”云天河暗自忖道。

 虽然看不清楚,但那股寒气是他熟悉的,就算他将一切都忘记,也不会忘记这寂寞的寒冷。回忆似乎又神游到第一次见玄霄的时候,那样寂寞的魂灵,已足以让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想为他大哭一场。

 终于,这条阴冷窄小的路还是走完了,当头来的,便是一股比之前更刺骨的寒冷,玄霄竟被镇在这里…十九年的冰封已使他快要发疯,现在呢?只怕已经不是“发疯”二字可以描述了罢!

 听见有一连串的脚步声,玄霄仍是闭着眼睛,只呵问道:“谁?”

 “大哥…”云天河轻声地呼唤,这声音已足以让玄霄听见。

 玄霄似已和包围着他的冰融合在一起,此刻,只是这一声呼唤,已让他震惊不已。他激动地睁开眼睛,扫过其他人,眼神落定在云天河的脸上,又惊又喜道:“你毕竟还是来了,天河!你…你知道大哥有多担心你么?”

 他看着云天河暗淡的眼眸,方才的惊喜已减去大半,凄然道:“当告诉你方法后,我就有些后悔…你毕竟,还年轻…要接受神界那些荒唐的天谴,实在是不值得!”

 “无论受到什么惩罚,我都没有后悔过。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大哥,你不要自责,你若是当不告诉我,我后知道,也必定会埋怨你几分的。”

 玄霄闻言后笑了起来,赞赏道;“虽然我不喜欢云天青,但是他的儿子却令我分外欣赏!好!天河,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情,大哥都支持你!现在…”

 玄霄突然道:“你们马上就走,越快越好!”

 云天河惊问道:“难道神界已经来了么?”

 玄霄嗤笑着:“你认为他们会给你多少时间?”

 “可是…”

 云天河还想说下去的话马上被玄霄截断:“…快走!若是被他们抓到,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心念一动,剑锋没入玄冰的羲和剑此时发出“呛”地一声,霍然间破冰而出,直立在玄霄面前,像一个躬身听命的仆人。

 玄霄看着羲和剑,转而对云天河道:“跟着它走,若路上遇见神界的人,它会帮助你们,直到你们离神界的追捕,它就会回到我身边。”

 还未等云天河说话,羲和剑便掀起一阵狂风,将不属于这里的所有人卷入,向黑暗中呼啸而去。

 望着那股狂风,玄霄叹息着道:“天河,以后莫要再来,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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