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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八的两个差事
 人往往是这样的,对于施舍他们或许会感激,大呼好人,但是碰到了给他明天希望的人,则更加的崇拜和敬佩些。

 围着总督衙门的足有一两千的江西老表,他们希望于总督给他们一个说法,究竟是落湖北,还是怎么样,总归要有个栖身之所,要有一条活路吧!

 总督府的卫兵们紧张得如临大敌。钦差皇八子胤襈就在府内,万一出了差错,可就是大祸临头。八阿哥和于成龙站在影壁前,他们的身前是排成*人墙的亲兵护卫,老八有些生气,才到湖北宣旨,就碰上了这些事,不住冷哼一声“刁民”

 于成龙无可奈何地吩咐亲兵队长,开始驱逐他们起来。效果不明现之下,难免会动用些暴力武器,过程之中难免会有些肢体的摩擦和痛苦,这让江西老表们愤愤不平起来,场面越来越化。

 凌啸的出现,仿佛是一颗救星的降临。哑然大惊的凌啸立刻义正词严地呵斥,很快就被江西老表认出来了,侯爷侯爷地叫个不停。凌啸哪里听得清几千人的话,一指其中几位老者“你们说,不是把你们放了,还逗留湖北?怎么回事?”

 待几位代表讲清了他们上天入地皆无门的苦楚,凌啸的眼晴当即就红了,哽咽着嗓子道“原来是这样啊。乡亲们受苦啦!”他的这番模样,让远处的于成龙反胃不已,就是老八,也认为他太过矫情做作了。可是老百姓不这么想,他们早已经认定了他是好人了,哪里还会怀疑?

 “胡骏,立刻到金军门处调三百石粮食,先让各位乡亲们抵挡一阵。至于你们身后的营生嘛,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本侯还要和于大人他们商议一番。你们先回去吧。堵在这里太不像话,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凌啸的这句话出来,真的是让即将溺水而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百姓们本待还要啰嗦诉苦一番的,凌啸微微咳嗽几声,那几个江西代表马上就大声说道“侯爷大病初愈,我们切不可再折腾他老人家。侯爷。一万江西儿郎在提标等您佳音。”

 说罢,几人庄重跪下,身后百姓也无声拜礼。礼毕,秩序井然地退走了。

 于成龙气得是心灰意冷,顾影自怜。这些狗养的江西佬,筷子打你你就记恨了,筷子给你夹的事情,就全忘了?想不到自己几乎耗尽了积蓄。换来地是这般遭遇,于成龙心寒无比,几乎站不住身形,恍恍惚惚地抚着影壁摇头。

 老八见于成龙黯然,也在心里叹惜,你于成龙何等强横的一个人,可惜碰上了凌啸啊!他凌啸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又给你下了一个套,他只要回去对那些百姓微微透一下,为他们找营生的事情被你挡了,怕是百姓就更加不理会你。说不得还要恨你呢!胤襈本想提醒于成龙几句,终究无言,一来得罪凌啸划不来,二来无知是福。说出来真怕把已经白发丛生的于成龙给气死了。

 “凌啸拜见八爷,给八爷请安!”凌啸看着温和如玉的胤襈,首先就是一个请安千礼,不待老八来抚,自己起身复又规矩跪下“奴才凌啸,恭请圣安!”

 就是这一个不合礼制的礼节。让老人心中莫名心动不已,以至于连“圣躬安”的回答都忘记了说。“这凌啸如此对我示以尊崇,莫非向我暗示要投诚于我?可是皇阿玛代地两件差事?”当下心中的犹豫,简直是如背上却没有不求人一样。

 “贝勒爷,凌啸大人…”何柱儿见他的主子发愣,忍不住用鸭公嗓提醒道。

 “哦!圣躬安!凌大人请起。”

 见面礼仪一了,凌啸随他们进到总督府大堂之中,发现施世伦打首的湖北大员全部在座,就连陈婥、金虎等人也到了,心里忍不住张起来,莫非老八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宣圣旨。奉天承谕,皇帝诏曰:湖北提督陈悼以老病乞致仕,准,着并不、户部叙议。施世伦以巡抚兼提督事,金虎协整军有功,着即封绿营副将。二等忠毅侯凌啸忠职事,恪诚报国,整军成果斐然,曰,能;献纺纱车,曰,;献纺纱策,曰,善。着暂销整军务,领兵部侍郎衔,简命荆州八旗都统兼湖北绿营总兵,驻武昌,军务外兼侦办逆事。钦此!”

 众人谢恩之后,一片默然。短短一年间,湖北官场己经是翻天覆地,总督、巡抚、提督三巨头全部换光,如今的施世伦身兼巡抚和提督,地位比于成龙不知道要风光多少。

 如果说陈悼是黯然离去的话,那于成龙将在湖北是更加的难熬。他知道,自己整死了靳辅,现在康熙越来越不待见他,才会把兼领提督的美事给了施世伦。如今,施世伦军政一把抓,和自己完全是分庭抗礼,要不是自己还管着湖南地话,恐怕他要羞愤而死,他暗暗拿定主意,明就到长沙巡视,再也不会来了!

 而最让人关注的是,凌啸似乎有被明升暗降之嫌,不错,他以前是以正五品领的观风使,转的整军使,可那都是钦差啊。现在虽然连升六级,但是权力的缩水,却不是一星半点。以前,凌啸一向话,除了荆州将军思德安以外,军中不敢不从,如今他自己都要听思德安和施世伦的了,何论以前的那种呼风唤雨?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众官员都在猜测凌啸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忍不住地还看他几眼。孰料一看之下,却见凌啸欢笑不已,毫无半点的郁郁之

 这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侦知处密探小婉死亡,绝对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康熙肯定会怀疑自己杀了小婉,信任度因为怀疑有所降低,职务上有所必要的防范,是很平常地事情,不过康熙能把自己提升到正二品副都统兼绿营总兵的位置上,说明他己经正式将自己当成了一位朝中大将来对待。而不是单纯的宠臣了。更重要的,康熙用这个职衔,直接表示了对凌啸地信任依然还是很大,相当于承认了,凌啸有权指挥他的亲信,绿营金虎和黄浩地汉军旗营。

 能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嫡系,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啊,至于密谈小婉的死。不是还有老八吗?刚才自己“暗送秋波”一下,这小子就患得患失起来了,只要自己抛出足够的饵,不愁他不为自己好话。

 正在凌啸自鸣得意之时,八阿哥又掏出了一份圣旨,当堂读到“据左都御史郭璓参奏,凌啸以下犯上,言话不谨。致使公主有恙,着皇八子胤襈行三十马鞭家法,以儆效尤!钦此。”

 众皆哗然。家法?有那懂事的就低声解释“雅茹郡主加封为和硕公主,侯爷是太后懿旨定下之额驸,皇家地女婚,当然可以家法惩治了。凌啸则更为惊奇。郭璓这家伙是哪里得知到这种事情的,眼角一扫,盯向仰头看屋梁地于成龙,恨恨不已。

 胤襈在那里一收圣旨。即板着面孔夸何柱儿取来马鞭。任这位八阿哥如何装作用尽力气,任凌啸装出怎样的痛楚难忍,堂上众人还是看得出来,他们郎舅二人两个不过是在挠演戏罢了。这么多天了,谁不知道欣馨公主就在何园。

 胤襈宣旨完毕,按照礼仪,自然是一番应酬了。趁酒席未开,凌啸悄悄把胡骏叫到身边“去,回府传令让上次的五百亲兵立刻到提标大营住下。目标一,和百姓混得烂,目标二,告诉他们,香胰厂缺少每月二两员钱的工人,目标三,孔武有力年轻者,有一月三两饷银的厂内保安空缺!”

 看着胡骏正悄然离去,凌啸只有苦笑,你们这些江西老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想当初,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多少农民削尖脑袋往城里拱,就是为了当个工人,如今老子给你们好机会,还要费心费力玩心眼!

 至于也收女人来工作,凌啸完全没有主动解决女权的意识,只是因为他有其他的考虑。一万百姓,除去年老年幼和妇女,青壮年男人恐怕只有两三千,全当工人太可惜了,自己要把这批人选一批出来当保安,作为自己的后备役来培养。想到这将是一批对自己感恩戴德地暗中力量,凌啸忍不住笑起来。

 “凌大人,何事如此开心啊,有欣然事,可否说与胤襈一乐呢?”老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

 凌啸笑道“不过是些孔方兄俗务,凌啸想通了某些关节处,方才有些欣然罢了,贝勒爷华毓德,凌啸还是不要污了您正听的好。”他越是闪烁其词,老八越是好奇难止,要不是施世伦前来请他们入席,老八恨不得立刻就追问明白。

 席间的一番杯来盏去,凌啸旁敲侧击,几下就探得到自己要的信息,老八要留在湖北采风!采风?是调查小婉的死因吧!

 宴饮罢了,几位大员当即开始品茶,凌啸知道权力重新分配开始了。

 于成龙悻悻然道了一个开场白之后,施世伦唱起了主角。“厄,各位大人,这次蒙圣上恩宠,将军政要务全在施某人的肩上,施某自认才力不足,还要各位大人全力襄助,世伦先行谢过了。说到这差事的调整,其实全在军务上面,一来湖北整军完毕,圣上也认可了,那么各标营就可以各回原营了,不过施某认为,侯爷地军械粮草统一管配之举,甚好,施某就曹随萧规,不更了,各位以为如何?”

 这个大家都没有想法,现在施世伦说话算数。

 “第二点,就是军中所有之香胰股份的事务,我的意思,还是交给侯爷来打理的好,除了侯爷,换上别人哪一个,莫说我不踏实,军中官员们不安心,就是圣上和朝廷,也不放心啊!”众人虽知道那、是一块肥,但是最有资格地施世伦都不敢接手。谁敢伸手?

 “还有就是提标和新增的镇标了。原提标是金虎在署理,这样吧,侯爷,干脆,我也就不多要了,侯爷你把金虎那里的六千提标分两千到我的抚标来,剩下地就当是你的镇标,加上荆州来地一千五汉军旗营。和你自己的亲兵,也也不比梁总兵他们少。提标大营呢,就改成你的镇标大营,离葛店的香胰厂也近,你看这样如何?”

 凌啸当然是高兴极了,没想到施世伦还很照顾自己的颜面,这人官声清廉,民务娴熟,在进退间还很有人情。

 老八一见之下,急了,自己暗示施世伦曹随萧规,原是要卖凌啸一个大面子,谁知道施世伦只字不提自己,光是显摆自己的大度去了,那自己如何向凌啸示好呢?尤其是在凌啸可能有更好生意地时候。本来,在这个场合。他是不能干涉地方政务的,但是急切之下,老八贸然过“不错。刚下船地时候施抚问本钦差的意见,本钦差也是这个意思。”

 凌啸哪里管谁说的,向他们两个一躬。“多谢贝勒爷和施抚的体谅。”

 分配完毕,无疑最大的赢家还是施世伦和凌啸,梁佑邦等人看着凌啸的时候依然是战战兢兢的,因为在凌啸就要离去的时候,胤襈居然不顾身份,急急地喊出了一声“凌兄”他们忍不住慌了神,幸好自己今天没有真的当他是平级。而行礼不恭,当然皇子都称为兄地忍,谁知道他的子有多深?

 “怎么,京中一别,也己四月有余,不请我到你何园去叙旧,也该让我和妹子见上一面啊!”何园的书房内,灯火描曳不明,刚刚送走老八和要去叙别情的欣馨,凌啸就叫来胡骏“爷有要事需你去办,八爷带来的随从,你可给我钉牢了,一个也不要松懈!”见他还在懵懂“现在就去办!”

 胡骏应声就走,和进来的顾贞观撞了一个怀。顾贞观哑然道“侯爷,发生什么事了?”

 “八爷是来追查小婉之死的,我已经让欣馨取摆平了。欣馨会直接承认,因为白信鸽而怀疑小婉是反贼,于是毒杀之。相信欣馨地康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但是就八爷刚才的说法来看,他的湖北之行没有这么简单。”

 “哦?侯爷怎么会这么想?”

 凌啸走到窗前,凝视沉沉夜空“因为我告诉他一个绝美地赚钱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要做出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只要能够成功生产,不仅他将成为阿哥中的超级富翁,就连我也会是全国首富。可是,当我要他赶紧联系京城中作坊的时候,他虽然个分渴望赚钱,却犹豫着定不下行程!”他当即也把白天地事情了诉了顾贞观,包拈自己对权力分配的看法。

 “不错,侯爷的想法十分达观,天加挫折于君子,实降福于其也。只要权柄不失,即使小有名义上的贬低,也是无妨的!侯爷不妨这样想,把自己的三分天地耕细作,可以比种少理三亩还要有收成!”

 “是啊!我以前家乡也有一条谚语,不求做大,但求做强,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至于八阿哥…”顾贞观陷入了沉思,半晌,猛然过“侯爷千万不要被八阿哥的假想所感!贞观敢断定一条,八阿哥来者不善!”

 “难道八阿哥不想发财!?”凌啸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自己的先生为何会得到这样地结论。

 顾贞观的眼睛紧盯着火烛,边思索,边解说“他当然想发财,但是钱财乃身外之物,作一个皇子,自他呱呱坠地起,衣食女人皆已无忧!钱财对于他来说,是用度的,但用度的方式都会与常人不同。常人为衣食享乐,皇子为,皇子…对,他要钱财,是为了收买羽,和太子抗衡。意图一改换命运!”

 说到这里,顾贞观立即神采奕奕“八阿哥才识过人,雅量宽和,进退有据,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皇子,更何况他掌管礼部多时,深谙礼制,如此称呼你?更不可能在众目暌睽之下,违反皇阿哥不得与外臣结的铁律!”

 凌啸悚然惊立“先生是说,他在稳住我?”

 顾贞观没有会话,他更加地迷茫“究竟他是为何而来的呢?”

 两人搜肠刮肚想了良久,终无所得,可是这老八的到来,总像是一刺,扎在他们心间,不知不觉中,二人竟是枯坐一夜。

 兰芩和小依送来热茶的时候,天色竟已经微微放白,叫大鸣了。

 对自己男人的心疼,让兰芩送上热巾的时候,忍不住嗔波一句“爷,你呀,万事不能等到歇息好了,再想吗?身子骨要紧啊!”凌啸毫不顾及顾贞现在此,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呵呵,老婆疼老公,好温馨啊!来,你来帮老公擦脸。”

 顾贞观哑然失笑,正待取笑,兰芩却用指头一点他的额头“你呀,真不知道公公婆婆是怎么教你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要是我们的孩儿将来像你一样,公婆在天之灵可就要哭笑不得了!”

 像是一道闪电照亮脑海,凌啸目瞪口呆,怎么教你的?孩儿?公婆,格尔楞?!人?汉人?自己特立独行,行事怪异,怕是任何人都会奇怪,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教育出来的吧!

 “啪-呀-!”书房门猛地被打开,胡骏闯了进来。

 “侯爷,昨晚子时,八贝勒的五十多侍卫悄悄出城西去,领头的是那位叫何柱儿的贝勒府总管!”

 “西去?”

 “是,可能目的是荆州将军那里。”

 凌啸慢慢地闭上眼睛,把手一摆“出去,全都出去,我要单独想一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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