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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二十节
 不久,玉棠居火锅店里十多个伙计抬出一人来,用力摔在大街上,那人衣衫褴褛,脸血痕,虽然凄惨却那些打手却还在他身上踩了几脚才又走了进去。

 成凯虽然练武得了一身好身板却哪里经得住这些人拳打脚踢,皇子捂住,慢慢地撑起身体,摸了摸自己被打黑的眼圈,猛地咳嗽,张开吐出鲜血来,紧接着又吐出了两颗被打碎的牙齿。

 街上的居民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各行其是对成凯这个倒霉者视而不见。这时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走了过来,正牵着成凯那匹青鬃战马,说道:“先生,刚才有一个客人给了我一个银币让我在这里等您出来,把这匹马和这封信交给你。”

 成凯感激地看着这个少年,心想,这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好人啊。一前一后,已经让他感动地想哭了。这个世界多么美好。

 但是他骑上马,坐在马背上,怀着感恩的心情打开那封信时,天空又阴暗了,这个世界又不美好了。

 “栉风沐雨,高原名剑,在你手上却根本起不到作用,恃强凌弱不是武者的特权。你要是不改,以后迟早会被人修理的。马背上的行囊里有十个金币,免得你这个卫沃皇室饿死在半路。

 曾在索利斯有一面之缘的

 影让敬上。”

 成凯低下头,见栉风沐雨正在剑鞘中,挂在马背上,心中对影让的怨恨在看到这一封信之后却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几次想拿出信纸撕掉,却每每两手抓起又放下了,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放进了信封里。

 这一封来自影让的信,在成凯之后的日子,经常被他提到,它甚至改变了这个纨绔皇子一生的轨迹。

 冰封的苔原上一匹青鬃战马缓缓驰来,显然,骑士是爱惜这匹战马的,不希望它在冰原上跛了脚才刻意放慢了度。

 那名骑士在关卡前勒住坐骑,任马匹气。

 原本索利斯与卫沃长年对峙,各自在冰原的两端修筑了霜原要和裂冰关,这两座雄关正是两国将士洒血的战场。

 这座裂冰关建立在冰原的边缘,也是高愈十数仞的要。据说每到关前的冰原开裂化冻时,北国的春天便到来了,裂冰关也正由此得名。

 只是成凯此行非比上次,既没有通关文牒,又不敢亮出自己的身份,要过裂冰关还真不容易。万一卫沃已经通缉了自己,那直走裂冰关无异自投罗网。

 成凯从包中取出酒袋饮了一口,驱散周身因为清晨而集聚的寒气,正愁如何蒙混过关却看见一辆载木桶的马车从不远处的村庄缓缓驶来。拉车的是一匹瘦马,马车上却堆着与瘦马体形完全不等称的木桶,赶车的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乡下人。

 皇子淡淡一笑,催马朝那人了上去。摆下了以前在宫里不可一世的神态,硬生生地搬出一份笑脸跟那个下人打招呼:“大哥你这是上哪去啊?”

 乡下人齿一笑,用相当地道的土话说:“进城啊。”

 “小弟也想进城,但是这裂冰关盘查得太严,而我又恰巧没有什么通关文牒。”成凯有些无奈地望了望裂冰关高耸的城墙说:“不知大哥能否帮忙呢?”

 乡下人毕竟土气,原本老大不情愿地想要驾车离开,却见成凯摸出了四枚金灿灿的通用金币来,顿时眉开眼笑:“好说,好说…”

 裂冰关下的城门终于开启了,冰原上缓缓驶来了一辆货车,拉车的是一匹瘦马,马车上却堆着与瘦马体形完全不等称的木桶,赶车的则是一个衣衫褴褛却眼神惶恐的人。成凯乔装的乡下人总是有些别扭。

 由于索利斯与卫沃已经修好,裂冰关也不像以前那样壁垒森严了。站岗的是六个年轻战士,刚叫没多久就要开城门站岗,所以一个个都是一副觉没睡醒的模样。

 每经过一个百姓就要向木箱里按所带货物的多少投一些钱币,小队长上前稍加盘问也就放行了。可是,极少接触世俗生活的成凯哪里知道过关还要什么税钱,再加上本身心虚竟然想要催动瘦马径直冲过关去。

 众兵丁大吃一惊,还是小队长胆大,冲到车前举起拳头打在瘦马身上,想让它停下来,谁知瘦马还有些劣抬起前蹄将小队长蹬得连退数步。

 成凯也慌了,另外五名战士同时上前死死拉住成凯的马车。

 “你们,你们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小队长拍了拍皮甲上被马蹄沾上的灰尘“不给钱就想过关?”

 成凯反道:“原来你们不仅是戍卒,还充当路匪啊。”

 “你怎么说话的!”一个战士对着欠扁的乡下人吼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要不是长官一直教导他们人民战士为人民,服务态度要好,他们早动手了。

 小队长住怒气道:“他可能是第一次来裂冰关,税是上头的规矩,你载了这么多货物,路费总是要十个银币的吧。”

 “十个银币?这么贵,你们打劫啊!”成凯惊呼。“怎么?不给钱?那就别想过关!”

 成凯摸出十个银币,扔在那个战士手里,吼道:“你们快滚,让老子的车过关。”

 “等等,你车上运的是什么?”队长问道。

 “你们别管。”

 “怎么能不管,说,你车上运的是什么?”一个战士嚷道:“你不解释清楚就不能放你过关!”

 “是…是…”成凯的右手悄悄伸进破衣中想要拔栉风沐雨剑,但他没有这样做,一旦惊动了裂冰关的守备部队,想过关也就不可能了。

 “是,是白酒。”成凯看着车后的几只大桶料想着说道。

 “哦?是白酒…”小队长走到车旁随手掀开一只木桶的盖子,顿时掩鼻大怒。“这是酒吗?你倒是喝给我看看!”随即飞起一脚,踢翻了那只木桶,木桶里盛的体直朝成凯头上浇去。成凯急忙掠开,定睛看时才知道闯下了大祸。

 第二十节:安魂曲

 “是…是…”成凯的右手悄悄伸进破衣中想要拔栉风沐雨剑,但他没有这样做,一旦惊动了裂冰关的守备部队,想过关也就不可能了。

 “是,是白酒。”成凯看着车后的几只大桶料想着说道。

 “哦?是白酒…”小队长走到车旁随手掀开一只木桶的盖子,顿时掩鼻大怒。“这是酒吗?你倒是喝给我看看!”随即飞起一脚,踢翻了那只木桶,木桶里盛的体直朝成凯头上浇去。成凯急忙掠开,定睛看时才知道闯下了大祸。

 那些木桶里装的尽是粪水,想必是那农夫拖回来当作肥料使用的,难怪他收钱时,那两颗缺了的门牙总合不拢,一车粪水卖了四个金币那当真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了。

 其他战士早看成凯不顺眼了,一见队长带头发飙都趁火打劫,一人一脚踢翻了那些木桶,随即两个战士一前一后卡住成凯,另外几人抡起拳头朝成凯劈头盖脸地打去。

 “敢戏耍我们?他来历不明,显然是卫沃的细,大家往死里打!”队长一声令下,于公于私,大家都打得更加起劲了。

 “本宫是卫沃皇子,你们找…找死!”成凯好不容易才吐出这句话,话音刚落,一记重拳正打在皇子的门牙上“你是卫沃皇子?老子还是卫沃国王呢!”

 成凯只觉得牙齿发酸,料是刚才又被打掉了一颗。

 一个战士揪住成凯的破衣服,不经意间用力一拽竟然将那件布衣撕成了碎片,出里面的织锦衣服来,右肩上赫然用金色丝线绣着一条蟠龙!卫沃皇室的徽章,如假包换!

 “这…”那名战士愣住了,成凯乘机推开束缚自己的两人,骄傲道:“你们这些索利斯的狗奴才,本宫一定要让索利斯王室灭你们九族!”

 六个战士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盯在了小队长的身上,此时的小队长也相当尴尬,刚才自己欺负成凯不过是站岗无聊,找点乐子,谁曾想到…陡然他想到,既然对方是名副其实的卫沃皇子,现在两国修好,直接亮出身份过关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要乔装成市井小民,蒙混过关呢?对,一定是招摇撞骗的家伙!”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本宫滚!”成凯趾高气昂地推开面前的一个战士就要过关,突然,小队长一个箭步冲上来,挡住成凯,照面又是一拳打在成凯的眼圈上,将他击得倒退几步,一脚踩在地上横的粪水上,登时摔了个倒栽葱。

 “穿了马甲,你就是乌啊!你是皇子,为什么还要偷偷过关?不打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听了小队长这番话,另外五个战士立马上前拎起成凯更加卖力地揍了起来。

 “你们真不怕死?我是成凯,卫沃皇子成凯!”皇子高声大叫道,周围的路人却投来类似看街边乞丐般鄙夷的眼神。

 索利斯皇城,北斗宫大殿,两张并排的王座上,此时右侧坐着金织长袍及地,正襟危坐的男子,金发微微卷曲,散发出如太阳神般的威严神圣,左侧坐着一名少女,身高甚至只高过赤金王座的座椅,灰色的长发缓缓垂下覆在她那双伏在扶手上的宛如古玉的十指上。

 王座下的台阶上,站立的却只有一个人了,正是身穿银质白虎铠甲,背着深蓝殉天剑的护卫长雪壤。

 殿下是两排并列的文武将官,一种异常庄严的气氛弥散在北斗殿上。

 这是一名黑色铠甲的骑士手持使者符节缓缓地走进了北斗宫大殿,众所周知,索利斯尚白,尊白虎,卫沃尚黑,尊蟠龙,来人的打扮正是号称”黑曜之月“的皇卫军军官打扮。

 那人走上前,先向着若絮的方向鞠躬行礼,若絮微微点头还礼,随即那使者对着天夕单膝跪地,行庄重的跪拜礼。”卫沃皇卫军特使,澜石拜见安都拉。“

 天夕微微抬手,示意澜石起身,不必拘礼。

 澜石站起身。抬头道:”禀告安都拉,天降凶衅,吾王成胤陛下遇刺崩卒!“

 群臣发出一阵嘈杂的惊叹声,谁也不会想到,索利斯王桦池熵故去不久,他?的老对手卫沃王成胤竟然也归天了。

 只听见天夕轻叹一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澜石回答道:”十天以前的事了。“

 这时王座上的若絮陡然问道:”请问是哪一位皇子继承王位?“若絮此时在想,若是成凯,那可就糟糕了。可成凯是嫡长子,岂有不继承王位的道理?

 可是澜石的脸色却无比尴尬,”臣,臣不知…“

 天夕与若絮对视了一下,这两人都无比聪明,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得到了同样的答案。安都拉对殿下的群臣道:”成胤王不幸逝世,我深感惋惜,我将于两后的月圆之夜在阙星宫为成胤陛下奏安魂曲,以示吊唁。“

 酒楼之中人们议论最多的莫过于近些天卫沃的宫廷巨变和两天之后神之使者安都拉特为卫沃国王成胤弹奏的安魂曲。

 传说,得到安魂曲抚慰的灵魂能够永生不灭。

 阙星宫前的庭院里,月光如水一般清澈地撒下。殿内一名金发男子倚坐在赤金王座的台阶上,如太阳散发出辉煌光芒的金织长袍延着他有轮廓的腿部垂到大理石的地砖上,在他的右手摆放着一架仿佛是象牙般洁白的竖琴,随着他的左手有节奏的拨动,那琴弦振动散发出的音符就顺着天风渐次飘往远处的山峦。正是有神之安都拉美誉的乐师天夕。

 那乐音如水平静,如月下的无波古井,如山间的摇曳青竹…

 陡然间,天夕的左手一抖,原本捧住竖琴的右手却反拨住第二十一琴弦,左手顺弦,右手逆弦,刚才还平静的乐音如同投石入水,起来,涟漪之中,两股急相互冲撞起来,仿佛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喊杀声惊天动地,刀剑碰撞的嘈杂声音几乎让人的耳膜有疼痛的感觉。这仿佛这乐音正是索利斯桦池熵和卫沃王成胤各自戎马一生的写照,索利斯王年轻时就是强大的战士,年近花甲,逢战仍旧冲锋陷阵,不惧矢石,而成胤年轻时,负剑称雄,壮志一统北疆,由此观之,成凯与成佑反倒是青年成胤的两个翻版。

 随着右手的拨动渐渐平缓而趋于停止,左手的乐音也逐渐柔和,那是一条淌过冰原的小溪,两畔的是青翠的松柏,麋鹿徜徉边际…仿佛一切的仇恨,宿怨都化为乌有。

 在最后一声优雅的和弦中,乐音终止了。

 “桦池熵,成胤,山高路远,灵魂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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