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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王子妃突然昏倒,可真是把从小娇生惯养的阎二少爷吓了个措手不及。

 当下想也不想便开快车将她送到医院,结果医生看到王子妃的情况后,冷着脸抛给他一句话“中毒很深,恐怕送来得有些太晚。”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阎杰被医生给出的答案吓到腿软。

 中毒很深,送来太晚?

 那是不是意味着,王子妃已经没救了?

 被他抓住询问的医生摇头道:“目前的情况还不明朗,我们刚刚为她打了一支解毒的血清,具体情况还要看她能不能度过危险期…”

 当阎烈急急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长长的走廊里,一向意气风发的阎杰,神情颓然地靠在急诊室门前的墙壁上。

 他的心陡然一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阎杰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天的功夫,你就把人给我折腾进医院了?”

 阎杰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将他故意捉弄王子妃的始末坦白代了出来。

 “哥,我真的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途中却冒出一只有毒的蜘蛛,如果我早知道…”

 啪!阎烈抬手,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阎杰,你这次玩过头了!”

 阎烈并不是一个暴躁的男人,可他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阎杰在同他开玩笑,结果当他试着联络王子妃,发现她的电话从头到尾都没人接听,他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

 他飞车赶往医院的途中,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无法落下。

 阎杰在电话里说王子妃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他无法厘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是担忧、是害怕、是紧张,还是绝望?

 什么时候开始,王子妃在他心里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

 阎杰被狠打了一巴掌,却一声也不敢哼。

 他知道自己这次错得确实很离谱,一门心思想要戏和刁难的女人,到头来却用性命来救他于危险之中。

 如果当时不是王子妃出手相救,此时躺在急诊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了。等待最是煎熬。

 只见急诊室的医生进进出出,就这么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快到凌晨的时候,仍旧昏的王子妃终于被推进了加护病房。

 阎烈和阎杰被医生叫到诊疗室,对方告诉他们,患者的情况并不太好,那只咬伤她的蜘蛛毒很强,在她被送到医院的途中,毒几乎扩散到心脏的位置。

 阎杰最先沈不住气,急切道:“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没有离生命危险?”

 “的确是还没有离生命危险,蜘蛛毒在短时间内蔓延她的全身,造成肢体麻痹,如果昏二十四小时之后,患者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就算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恐怕也会变成植物人。”

 这个答案不但让阎杰崩溃,更让阎烈陷入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之中。

 “哥,现在怎么办?”

 阎杰真的慌了神,如果他早知道一个玩笑竟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当初死都不会整王子妃。

 阎烈自始至终都冷着脸,面对阎杰的无助,只说了一句话“如果她真的变成植物人,我会负责养她一辈子。”

 这一刻,他的神情竟是无比严肃和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总之,面对王子妃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局面,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如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为她整个人生负责。

 所幸,两天之后,王子妃在众医生和阎家两兄弟的殷切期盼下,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不但醒了,就连残留在身体里的毒素,也在药物的控制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妈,你放心啦,我在这边真的很好,之前两天一直没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是因为公司对我们采用密闭式培训,不允许员工开手机。我不是拜托我同事提前打电话告诉你,短时间内我可能不会回去了吗?”

 “没有啦,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情瞒着你,这不是刚培训完就马上打电话给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一周左右就能结束培训课程,到时候我就马上回家。还有啊,我不在家里的这些日子,你要记得按时吃药、按时睡觉,每天睡前要把救心丹放到枕边,心脏难受就马上含两粒。如果发现身体不舒服,就打电话给陶晓洁,让她尽快安排你住院…”

 这天一早,阎烈刚刚走到王子妃的病房门口,就见她拿着电话,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罗罗唆唆地吩咐着。

 说到最后,王子妃的眼角溢出了一股润。

 她鼻子“好了啦妈,主管在叫我了,我不能和你多讲了,等过几天培训结束,我会立刻回家陪你。”

 说完,她匆忙挂断电话,这才发现阎烈提着一袋早餐,在病房门口似乎站了好一会儿。

 她用手背抹了把眼角,强颜欢笑道:“我妈最让人不放心了,只要没有人盯着她,她就偷偷不吃药,再不然就是私自将医生吩咐她吃的药减量。我已经说了她好多次,可她偏偏不听,还说什么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很不好。可是医生说,她有心脏病,如果不坚持每天用药,就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忍不住又了下来。

 “我妈的病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枚可怕的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砰的一声,就什么都没有了。”

 阎烈见她像个孩子似的哭得那么伤心,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此时的王子妃仿佛找到了可以依赖的避风港,像个无助的孩子,将小脸埋在他的口,嘤嘤地哭泣。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一时失态。

 她急忙回身子,用力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水,红着脸道:“抱歉,我刚刚一时激动,不管不顾地哭得淅沥哗啦,脏你的衬衫,真是对不起…”

 怀中的温度骤然消失,这让阎烈觉得心里空的。

 看她眼睛红肿,一脸脆弱的模样,他竟对她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心疼和怜惜。

 门口故意制造出噪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害得王子妃差点去见阎王的阎杰。

 “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王子妃急忙解释“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太想我妈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那么难看…”

 阎烈沉着脸看向弟弟“你还真是有出息,刚到上海,就给我接二连三犯下那么多错事。愣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门道歉!”

 阎杰表情进尬地咳了两声,迈开两条长腿来到王子妃面前,低眉顺眼道:“首先,我要为我之前的任向你说句对不起;其次,我要为你不顾性命身救我,向你说句谢谢。总之你记住,我欠你一条命,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开口,就算做牛做马,我阎杰任你差遣。”

 他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意,没有半分虚假,就连阎烈也因为他这认真的口吻而感到讶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那么一瞬,他似乎从阎杰那毫不遮掩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誓在必得的执念。

 誓在必得…对王子妃?

 当这个想法在阎烈脑海中形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妙。

 更确切一点来说,是让他心头生出了嫉妒和排斥。

 王子妃倒是没想太多,在她心里,早就把阎杰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不管两人之间曾发生过怎样的恩怨,都改变不了他们是同母异父亲姐弟的事实,她当初之所以会舍命救下被毒蜘蛛威胁的阎杰,也是出于亲情上的本能。

 更何况,如果阎杰真是一个坏得很彻底的小孩,在看到她受伤摔倒的时候,也就不会把车子重新开回来了。

 面对阎杰一脸期盼和紧张的神情,王子妃投给他一记释怀的笑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再说,你虽然坏了一点,倒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总之这次这件事就算了,我不会再和你计较。但是…”

 她话锋一转,以一副老大姐的口吻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做事要记得三思而后行。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爸妈考虑,如果你真在外面惹下了什么子,伤心难过的,还不是你的家人…”

 越往下听,阎杰的脸色不变得难看。

 敢情这罗哩巴唆的女人把自己当长辈,把他当晚辈一样来训了?

 拜托,就算她比自己略长几岁,在他眼中,他们是同龄人,她干么要用一副她是他大姐的口吻来教训他啊?

 王子妃被蜘蛛咬得差点丧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陶晓洁的耳朵里。

 在王子妃从昏中清醒过来的第二天,她便风风火火地赶来医院探望。

 “没想到阎太子他弟居然这么恶劣,不但害你被关进警察局,还故意把你引去荒郊野岭喂蜘蛛,如果这件事被伯母知道…”

 正在啃苹果的王子妃一把抓住陶晓洁的手臂,神色慌张的道:“你不要告诉我妈!”

 陶晓洁翻了一记白眼“你以为我傻啊,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妈?不过,阎太子他弟坏得这么离谱,阎太子就由着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也…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啦,阎杰只是一时贪玩,事情发生之后,他有向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

 “不然咧?”

 王子妃用力咬了口苹果,哀怨道:“我总不能把他大卸八块,吃入腹吧?”

 “至少要打他两巴掌,让他知道你王子妃绝对不是好惹的。”

 “怨怨相报何时了…”

 “你这个笨蛋!”陶晓洁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王子妃边啃苹果边挨骂,心底则偷偷暗忖,不管怎么说,阎杰也算得上是她弟弟,亲姐弟哪有隔夜仇?

 更何况事情发生之后,阎杰的认错态度诚恳的,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她当然不会追究阎杰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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